南海的夜空如同一块缀满钻石的黑绸,繁星倒映在平静的海面上,让"亡者挽歌"号仿佛航行在银河之中。
这条通体漆黑的“方舟”已经将其他四条船远远甩在身后,船尾拖出的白浪在月光下如同一条闪烁的尾迹。
甲板上,三三两两的神力者或坐或立,却都沉默得像影子。
有人不断擦拭着武器,有人对着月亮喃喃自语,更有人抱着膝盖缩在角落,眼睛里满是血丝。夜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拂过,却吹不散笼罩在船上的压抑氛围。
周公船长站在船尾的高台上,白须在风中轻轻飘动。
老人浑浊的眼睛扫过甲板上的众人,最后落在海图室的方向——那里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大副正在标注今日的航程。
"太安静了..."老人低声自语。
这种寂静比风暴更让人不安。
上次航行时,至少还有新人在头几天兴奋的喧闹。
而现在,这些经历过或者听说过南海恐怖的人,从上船那一刻起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下层船舱内,那个"狩猎"神力的姑娘独自靠在舷窗边。
她是整条“方舟”为数不多的女人,本来,出海是不能带女人的,但“方舟”不同,这里全部是神力者,不分男女,只分强弱。
她猎装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锁骨处一个奇特的纹身——一只竖立的狼瞳,瞳孔呈新月形裂痕状。
窗外月光洒在她小麦色的肌肤上,勾勒出精瘦有力的肌肉线条。
"喂..."一个满脸雀斑的少年怯生生地靠近,"你、你也是第一次出海吗?"
姑娘转过头,瞳孔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晕,像是草原上夜行的猛兽。
她没有回答,只是从腰间解下一个皮囊,倒出几颗尖锐的獠牙——每颗都有拇指大小,表面布满螺旋状纹路。
"金狮的犬齿。"她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去年旱季猎的。"
少年瞪大眼睛,手指颤抖着想要触碰,又在半途缩了回来:"我...我只在集市上见过金狮的皮毛..."
角落里传来一声嗤笑。
一个脸上带疤的壮汉放下酒囊:"小丫头,海里可没有金狮给你猎。"
他拍了拍腰间的水囊,里面传来液体晃动的声响,"有的只是更加危险的东西。"
姑娘轻蔑地勾起嘴角,从箭囊抽出一支箭。
箭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微光:"在我去过的草原,影蝎的毒能放倒一头成年犀象。"
她指尖轻抚箭羽,"这支箭淬过那种毒。"
舱室突然轻微摇晃了一下。
所有人瞬间绷紧了身体,几个神力者甚至亮出了武器。
但当他们发现只是寻常的海浪波动后,又尴尬地收了回去,船舱重新陷入死寂。
姑娘收起箭矢,靠在舷窗边闭上眼睛。
这是她生平第一次在海上过夜,身下木板的轻微晃动让她想起草原上随风起伏的草浪。
但这里没有干燥的风滚草气息,只有无处不在的、带着咸腥的潮湿。
甲板上,周公船长望着远处海平线上隐约的其他方舟灯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掏出一块绣着梅花的绢帕捂住嘴,雪白的绢面上立刻绽开几朵刺目的红梅。
"才第一天啊..."老人喃喃道,将绢帕攥紧在手心。
黎明时分,南海的水面泛着青灰。
亡者挽歌号的玄色船帆吃满了风,像一条游弋的黑龙,无声地破开细浪。
甲板上,老人船长周公拄着一根蟠龙木杖,慢悠悠地踱向舵台。
他左手提着一壶烧酒,右手捏着半块发硬的炊饼,胡须上还沾着昨夜的花生碎。
“转左舵,颜回小子!” 他含糊不清地喊道,尽管船早已偏了半个罗盘。
年轻人颜回苦笑着朝水手们使了个眼色。
“是,师父……若您说的‘左’是‘右’的话。”
几个水手憋着笑调整帆索,亡者挽歌号轻巧地划了个弧,船身几乎纹丝不动——“她可是南海最伶俐的蛟龙。”周公得意地拍了拍舵轮,仿佛在夸赞一匹千里马。
甲板上,周公眯起浑浊的眼睛,目光穿过三三两两聚集的神力者们,落在那个独自倚在船舷边的年轻姑娘身上。
海风拂过她靛青色的猎装,勾勒出精瘦挺拔的身形,发梢间点缀的细小银饰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老人想起,上一次,因为一名长相普通的妇女就引起船上的冲突,而这次,更是上来一个长相精干的年轻女子...
老人拄着蟠龙木杖,慢悠悠地踱步过去,木杖底端在桐木甲板上敲出"笃、笃"的声响。
"丫头,"周公在她身旁站定,举起酒壶灌了一口,"'亡者挽歌'可是条好船。"
他抬手抹了抹胡须上的酒渍,"除了'追风'号,就数她最快了。"
姑娘没有回头,目光依旧盯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那里有几只信天翁在盘旋。
"可惜啊..."老人突然叹了口气,酒气混着海风的咸腥,"'追风'返程遭遇不测,连片木板都没漂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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