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芙的剑尖还在滴落冰晶。
她刚想转身去看李当归,脚下刚迈出半步,一道灰影已先她一步扑到血泊前——雀翎的长发散乱,眼眶通红,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李当归扶起。
"撑住..."雀翎从贴身的衣袋里掏出一颗暗红色药丸,捏开李当归的下颌塞了进去。
药丸入口即化,李当归喉结滚动,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血色。
他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宁...将军..."嘶哑的声音像砂纸摩擦。
愣在原地的宁芙浑身一僵。
下一刻,黑色布靴已迅速踏在李当归身侧。
宁芙单膝跪地,寒螭剑"锵"地插进地面,震碎三寸寒冰。
“属下...属下给你丢脸了...”
李当归虚弱的声音传出。
"你也知道丢人现眼!那为什么离开!"宁芙劈头就骂,声音却带着颤,"堂堂螭吻军..."话到一半突然哽住,她猛地别过脸去,"...先别说话。"
李当归虚弱地笑了笑,染血的指尖动了动,似乎想碰她的剑穗——那截磨得起毛的红绳还是他去年亲手编的。
雀翎突然站起身。
"我去看看其他人。"她哑着嗓子说,灰眸扫过宁芙绷紧的侧脸,头也不回地走向被废墟掩埋半截的展寻飞。
夜风卷着血腥味拂过三人之间的空隙。
宁芙终于转回头,发现李当归正一瞬不瞬地望着自己。
少年脸上交错的血痕还在渗血,可那双灰眸亮得惊人,像是雪原上不灭的星火。
"属...下..."
"闭嘴!"宁芙一把扯下披风裹住他,动作粗鲁却小心避开了所有伤口,"等回去再..."
废墟突然传来"哗啦"一声响。
柳春生灰头土脸地爬出来,怀里还抱着昏迷的铃儿。
少年满脸是血,却咧着嘴笑:"李兄!我们没死!"
雀翎拖着奄奄一息的展寻飞从瓦砾堆里走出。
黑衣刀客勉强睁着一只眼睛,冲宁芙抱了抱拳:"...多谢这位大侠。"
宁芙深吸一口气。
她突然伸手盖住李当归的眼睛。
"睡会儿。"掌心传来睫毛轻颤的触感,"...我带你回家。"
夜风骤起,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喊声——
"春生!春生!你在哪儿?"
柳春生灰扑扑的脸上顿时亮了起来:"爹!"
街道尽头,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带着十余名家丁急匆匆赶来。
柳老爷一眼看到满脸血污的儿子,眼眶瞬间红了:"你这孩子!前日出门就再没回来,爹都快急疯了!"
他一把抓住柳春生的肩膀上下查看,声音都在发抖:"伤到哪儿了?疼不疼?"
"爹,我没事。"柳春生摇摇头,却突然咳嗽起来,嘴角又溢出一丝血。
他顾不上擦拭,转身指向废墟中央:"先救他们..."
柳老爷这才注意到满地的惨状——破碎的房屋、冻结的尸块、还有那几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他的目光落在被宁芙半抱着的李当归身上时,瞳孔猛地一缩:"这是..."
"多亏这位李兄相救。"柳春生哑声道,"爹,他们都是孩儿的恩人。"
雀翎撑着膝盖站起身,灰眸扫过众人:"先带去来福客栈。有人伤得很重,需要立刻医治。"
柳老爷二话不说,转身对家丁们喝道:"快!把几位恩人小心抬回去!"
又指着两个腿脚快的:"你们先去客栈通知风二娘,让她准备好热水和伤药!"
家丁们正要上前,却见宁芙已经将寒螭剑归鞘,弯腰把昏迷的李当归背了起来。
"不必。"她声音冷硬,"我带他走。"
月光下,布衣女将军背着满身是血的少年,一步步走出废墟。
寒螭剑在她腰间轻晃,剑穗上的红绳垂在李当归染血的衣襟上,像是一缕不肯熄灭的火苗。
雀翎默默跟在后面,看着宁芙挺得笔直的背影——那人的步伐稳得惊人,仿佛背上不是个重伤的少年,而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柳春生搀扶着铃儿,展寻飞被两个家丁架着。
一行人穿过长街,沿途的百姓纷纷避让。
有人认出柳家少爷,惊得捂住嘴巴;
更多人则敬畏地望着最前方那个背人的女子——她走过的地方,青石板上都结了一层薄霜。
当李当归的额头无意识抵在宁芙后颈时,女将军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
寒螭剑的霜气悄然收敛,像是怕冻着背上的人。
来福客栈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
风二娘早已带着伙计们等在门口,看到这一行人,她倒吸一口凉气:"老天爷..."
"准备干净的房间。"宁芙径直踏入大门,"再烧些热水。"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客栈瞬间忙碌起来。
来福客栈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昏黄的光晕映照着门前斑驳的血迹。
宁芙背着李当归径直踏入客栈大堂,素色的粗布衣袍早已被血染透,可她步伐沉稳,仿佛感受不到背上之人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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