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宴没有敲门,轻轻转动把手门便开了,他悄无声息的进去,嗅到房间内弥漫的清甜,男人静静的伫立在床侧,像蛰伏在潮湿墙角的斑驳苔藓。
冷雾漫过阶前碎石,苔衣悄然舒展绒绒细足,立处青砖沁着经年霉意,目光如常春藤,缠绕上酣眠的少女,潮湿的心事一寸寸爬上她露出的细腻肌肤。
青苔的幽梦在暗处抽芽,屏息凝望她枕畔散落的青丝,恰似墨梅晕染素绢,而他眼底的潮意早已溢出,凝成摇摇欲坠的雨,在无人处肆意疯长。
明修宴常年穿着长袖,哪怕是灼灼夏季也是,他掩盖在衣裳里的手臂,布满大大小小的痕迹。
枝韫患有罕见的血液病,医生断言她活不过成年,直系亲属间是不能相互输血的。
明父明母青梅竹马,白手起家后才要了枝韫这个女儿,连一点苦都没舍得让她受,可想而对她有多么的疼爱。
于是他被带回了明家,成了枝韫的专属移动血包。
初见时,他的双眸便因眼前的小糯米团子而微微睁大。
阳光推开陈年雨,檐角苔花低敛眉。
他发呆愣愣又有些无措的看着她自旋转楼梯而下,皎洁高贵,像春日第一缕阳光穿透他生命的阴霾,女孩干净纯粹的眸子倒映着他局促的影子,像墙角蜷缩的野蕨,永远配不上温室里盛放的玫瑰。
枝韫是明父明母的掌上明珠,温室里娇养的花,也养成了骄蛮任性的脾气,枝韫第一次见他便瞪了他一眼,恶狠狠的说,“臭老鼠,再看小心我把你眼睛挖出来。”
明修宴收回视线。
瓷砖缝隙里的青苔疯长,正如他不敢宣之于口的心事,潮湿又酸涩,在暗处悄然滋长。
后来她多病,他这个移动的血包派上了用场。
他庆幸和枝韫血型匹配,即便枝韫恨他,厌他,却仍需要依赖他而活着。
大大小小的输血,枝韫的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早已经有一半来自于他。
他们血液交融。
荆棘中开出了血花,他甘之如饴。
破碎皮囊下是他再次燃起的跳动。
床上熟睡的少女呼吸轻浅得如同春日拂过青草地的风。
明修宴跪在床边,终年生长在阴翳里的苔藓,此刻渴望触碰正午的暖阳。男人指尖拨开她的发丝,露出少女洇上浅粉的脸。
与她微凉的手指相触,十指交缠,第一缕穿透岩壁的光,将他枯竭的灵魂浇灌得发颤。他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少女脸颊。
明修宴盯着她的唇瓣。
两种矛盾的念头在胸腔里激烈碰撞。一侧的理性反复叩击他的神经,提醒他此刻应当克制,不能做出逾越底线的举动。
另一侧却化作蛊惑的旋涡,勾着他沉溺,这可是求而不得的机会,四下无人,只要…就能满足隐秘的渴望。
明修宴垂眸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喉结上下滚动,最终被心底翻涌的情愫冲破理智。
潮湿的苔藓正以肉眼难察的速度蔓延,沿着缝隙攀爬。终于有嫩芽触碰到了光束,却被晒得微微蜷曲,却依然固执地舒展着。
而他也以最轻的力度贴上那片柔软。
绽放出隐秘而炽热的生机。
他的唇落下,带着小心翼翼的轻颤,起初只是羽毛般的轻触,试探着描绘她唇形的轮廓,直到枝韫呢喃,温热的气息拂过他嘴角。
明修宴喉间溢出压抑的叹息,舌尖轻轻撬开她齿,温柔又炽热的席卷而来,世界浓缩成彼此相触的柔软,他快要溺毙在这滚烫的缱绻里。
一丝丝罪恶感浮上来,他脑中一团乱麻,甚至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阴暗恶意在滋生发酵。如果她现在醒来了,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枝韫耳畔传来急促的呼吸,刚睡醒的懵懂与茫然,却在触及一个精致冷峭的俊脸时,骤然染上冷意,枝韫将他踹开。
“死性不改。”枝韫冷冷看向明修宴。
男人被踹的往后退了几步,目光一直落在她微红的嘴巴上,那双凌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疯狂。
枝韫疯魔般在唇上碾磨,唇瓣迅速泛起红,她来回擦拭,仿佛要将那片温热从肌肤上彻底剥离,隐约渗出一丝血丝,很快晕染成绛色,如同被揉皱的残花,在她近乎自毁的擦拭下,泛着触目惊心的红。
明修宴瞳孔猛地收缩,他慌乱扑过去扣住枝韫的手腕。“别擦了!”
回应他的是房间内安静的落针可闻。
这不是枝韫第一次对他展露厌恶。
明修宴喉结滚动咽下酸涩,他的拇指悬在枝韫渗血的唇上,不敢触碰又不舍移开,眼底翻涌的疼惜几乎要化作实质:“疼不疼?”
男人劲有力的长臂环扣住她腰腹。
枝韫当即动乱起来:“明修宴。”
她动作很凶地抗拒,明修宴却毫不动摇地紧紧圈住她,下颌垂抵在她肩头,声线低哑地闷进她肩窝。
他很轻地蹭了蹭枝韫,像只卖惨卖乖的小宠物,“以后不强迫你了。”
枝韫嗤笑出声,“怎么我应该感谢你吗?”
那是他应该做的。
从小到大枝韫在明修宴面前的都是这样,情绪写在脸上,毫不隐藏对他的厌恶。
枝韫眼底的怒气不加掩饰,讽刺的看着男人,唇角的躁郁愈加明显,她推开他,用尽力气朝着他右脸扇去,一个鲜红的掌印瞬间停留在他的脸颊上。
她厉声道:“明修宴,你恶不恶心?我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没有,更不会因为你的自我式喜欢而感动,我只会觉得厌烦和作呕。”
“我爸妈带你回家不是让你背地里惦记我,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你再恩将仇报就给我滚回去。”
他的所作所为对枝韫来说是困扰。
男人被赶出房门,擦肩而过时,枝韫冷淡至极的声音让他整个人僵住,“真恶心。”
明修宴茫然站在原地,不知该往哪走。
这些话也像是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他对枝韫再多的恶言恶语都已经习惯了,可听到她说要赶自己走,像根淬了毒的银针,直直钉进他胸腔最柔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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