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皇帝端坐龙椅，脸色阴沉如墨。
户部尚书陆林跪在殿中，汗珠沿着鬓角滑落。
“回陛下，臣……臣已竭尽全力。”
陆林声音发颤，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瞥见皇帝阴沉的脸色，又连忙低下头去，“臣追查到劣质铜钱的蛛丝马迹，有西凉商人哄抬粮价，企图扰乱安国市场……”
皇帝的呼吸声粗重，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够了！朕不想听这些借口！粮价居高不下，民怨沸腾，你让朕如何向天下百姓交代？”
他呈上的账本被皇帝狠狠掷在地上，散落一地。
“废物！”
皇帝怒斥，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朕要你何用？区区劣币，竟查了这么久毫无进展！”
“微臣知罪……”
太子上前一步，躬身求情：“父皇息怒，此事牵连甚广，还需时日……”
“时日？”皇帝冷哼，目光如刀，“粮价居高不下，民怨沸腾，你还要朕等多久？”
三皇子见状，拱手道：“父皇，儿臣愿为父皇分忧，彻查此事，定将那些扰乱市场秩序的奸商绳之以法！”
皇帝看了他一眼，语气稍缓：“你有心了。”
他顿了顿，又看向太子，“你身为储君，理应为国分忧，，当以身作则。”
太子只觉背心一阵发凉，他低声应道：“儿臣谨遵父皇教诲。”
“宁王、永冽郡主、长安侯及夫人、永安府尹觐见——”殿外传来内侍尖锐的通传声。
冷凝冽站在宁王身后，目光扫过殿内众人，落在那跪在地上的陆林身上。
陆林……
冷凝冽心中冷笑，前世，他可是三皇子一党的重要人物。
刚到议事厅外他们已经断断续续听到里面的声音，猜测出事情进展的一二。
新任永安府尹跪在殿前，声音颤抖：“陛下，长安侯府状告永冽郡主谋杀其女，事关重大，特来请陛下定夺。”
话音未落，刑部侍郎已抢先一步出列，高声道：“陛下，宁王府草菅人命，云家助纣为虐，请陛下降旨严惩！”
皇帝猛地拍案而起，砚台被震落在地，摔得粉碎。
“砰！”
“又是宁王府！”
他目光一沉，瞪着冷凝冽：“你可知罪！”
宁王跪地，沉声道：“陛下，长安侯府小姐不幸身故，臣深感痛惜，可小女绝无害人之心，其中必有蹊跷。”
长安侯夫人听到这话，顿时情绪激动，尖叫起来：“你胡说！我女儿就是被她害死的！”
“夫人！”长安侯呵斥一声，制止了夫人的失态。
冷凝冽跟着跪在地上，压根没来得及说话。
三皇子适时开口：“父皇息怒，此事疑点重重，此事还需查明真相，再做定论。”
七皇子紧随其后，附和道：“是啊，父皇，或许是有什么误会吧，郡主虽然嚣张跋扈但也不至于滥杀无辜。”
他这话说完皇帝脸色更差。
长安侯夫人伤心欲绝，满脸泪水：“陛下，我儿，我的婉儿，她还那么年轻，她才十几岁啊，陛下，求求你一定要为臣妇做主。郡主她草菅人命，一脚踢死了我儿，至今不认罪，我儿死得冤枉啊，陛下……”
长安侯夫人捶胸顿足，指着冷凝冽嘶吼：“你这个杀人凶手！还我女儿命来！”
“皇宫大内，请勿喧哗。”
内侍劝说：“夫人，节哀……”
长安侯站在一旁，脸色灰败。
他看着冷凝冽，见她眼神坚定，便下定决心。
待夫人哭诉完毕，他带着悲痛欲绝的哭腔缓缓开口：“陛下，小女死得冤枉，请陛下……为臣做主。”
太子再次上前，跪地叩首：“父皇，此事一定有误会，宁王叔向来宽厚，郡主虽然任性但绝对不会草菅人命。恳请父皇彻查此事，以免让凶手逍遥法外，也避免两家因此生了怨怼。”
“她前些日子还砍了别人一条胳膊，我的婉儿……怎么能承受如此毒手……”
长安侯夫人痛哭流涕，满目怨愤。
皇帝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目光转向长安侯：“你说，婉儿之死，与郡主有关？”
长安侯咬牙，声音嘶哑：“回陛下，小女昨日确实是被郡主踢伤，兵部之外围观之人皆可作证。今晨婉儿她……她……便没了气息。大夫看过……她……确实没有其他伤。”
“荒谬！”刑部侍郎高声道，“既无其他伤痕，岂能断定是郡主所为？依臣之见，应立即验尸！”
长安侯夫人闻言，猛地扑向刑部侍郎，尖叫：“不行！我女儿已经死了，怎能再让她受这般侮辱！”
太子出言劝说：“夫人此言差矣，若不验尸，如何查明真相？难道要让令嫒死不瞑目吗？”
冷凝冽跪在地上，挺直脊背，声音清冷：“陛下，臣女请求验尸。若真是臣女之过失，绝不推脱。但若有人蓄意陷害，也请陛下做主，严惩凶手！”
她语气平静，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畏惧。
皇帝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开口：“准奏。来人，传仵作！”
“不可……不可……”长安侯夫人还想阻止，但已无法拦截。
冷凝冽的镇定让皇帝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这个传言乖张暴戾的郡主会惊慌失措，甚至胡搅蛮缠。
如今看来，她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冷静得多，条理清晰，不卑不亢。
殿内气氛凝重，众人各怀心思。
皇帝心中疑虑更甚。
“父皇，仵作验尸也需要不少时间，是否……”太子视线略过一干人等，略微有些迟疑。
军政大事，女眷等不方便在此听。
长安侯夫人显然没有注意这些。
冷凝冽没吭声，她已做好随时出去的准备。
反倒是宁王率先开口：“陛下，臣等先行退下，等候调查问话。”
“不必。”皇帝大手一挥：“你在，也听听皇城这些事，想个对策。”
宁王心里一惊，却也无法再推脱。
皇帝示意他起身，又赐座，便在一旁等着。
“都起来吧。”皇帝一声令下，各家扶各家，纷纷后退。
这时，兵部侍郎匆匆入殿，跪地禀报：“陛下，西境急报，西凉近日在边境屯兵，恐有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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