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传来低低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轻柔却恭敬的通报声:“娘娘,贤妃娘娘的侍女灵鹊在外求见——”
苏芙笙正半躺在贵妃榻上,闻声猛地坐起身来,额间的珠钗被牵动,几缕流苏随之轻轻摆荡。她气忿地蹙起秀眉,双眸中闪烁着一丝不悦。
“不见!”
通报的宫女微微一顿,低声补充道:“她说奉陛下旨意,特来取回陛下掉落的玉坠。”
苏芙笙的心底涌上一阵委屈,像是秋日清晨里蒸腾的薄雾,她的目光柔柔地投向身旁一向可靠的侍女桃蹊。
桃蹊心中立时警觉,怎能让外人随意挑拨她家主子的情绪?于是,她挺身而出,面带几分愠色,呵斥道:“什么玉坠,萦月宫没有!去旁的地方找找吧。”
桃蹊的目光坚定而护主,便呵斥道“什么玉坠,萦月宫没有,让她到旁的地方找找去。”
“是。”通传的宫女领命退下,去将这番话如实回给等候的灵鹊。
苏芙笙望着灵鹊退去的背影,轻轻掀开桃蹊伤痕累累的胳膊:"好桃蹊,让你受苦了。"
“娘娘不必担忧,奴婢无碍。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对不起,是本宫没护住你。”苏芙笙命人帮桃蹊脱去沾染血的衣服。桃蹊背上织就血色蛛网。二十道鞭痕交错如蜈蚣,最深处可见森森白骨,血珠顺着脊梁滚落,在青砖上绽开朵朵红梅。苏芙笙的鲛绡帕刚碰到伤口,便被血渍浸透成殷红。
"娘娘别碰..." 桃蹊咬着牙闷哼,冷汗浸湿的中衣黏在背上,"奴婢皮糙肉厚,过几日就好..." 话音未落,又有血珠从裂开的皮肉里渗出,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苏芙笙泪流不止,滚烫的泪珠砸在桃蹊伤口上。她颤抖着解开腰间的翡翠香囊,取出里面的冰纨帕 —— 这是陛下赏的西域贡品,素日碰都舍不得碰。
"都怪本宫...." 她一边抽噎,一边用冰纨帕轻轻按压伤口,帕子上的金线鸳鸯很快被血水晕染成暗红色。
"娘娘别哭..." 桃蹊勉强扭过头,见主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得直往地上磕头,"奴婢是自愿替娘娘受罚的... 只要娘娘好好的..."
这边主仆情深,另一边......
在宽阔静谧的书房内,微弱的烛光摇曳着,映照出熠熠生辉的《河防图》。林弦月专注地将其推至案头,指尖沿着图上“星宿改道”一处细细划过,“此处若用琉璃引光…”她的话音尚未落,听到灵鹊跌撞着匆忙进来。
灵鹊气喘吁吁,小心翼翼聆听下属的禀报,眼中不禁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她垂下眸子,谨慎地遮住内心的波动。“既然笙妃说没见过…”
抬头间,灵鹊心里发紧,向箫御珩恭敬回禀道:“回禀陛下,娘娘。笙妃娘娘说,玉坠不在她那里,让奴婢去旁处找找。”她声音微微发颤。
“无妨,贤妃不必为这些小事分心。”箫御珩淡淡开口。
林弦月心中一动,虽然知道苏芙笙是故意不交出玉坠,但陛下似乎也不怪罪。
但她林弦月可不是什么忍者神龟,她轻启朱唇,语调淡然不失婉转:“也是,这么晚了还打扰笙妃,确实不好。明日有空臣妾再去找笙妃讨要。”
箫御珩停下笔,视线从图纸上一移而上,凝视着林弦月,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贤妃这么在意这玉坠?”
林弦月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坚毅:“玉坠是臣妾对陛下表达情意的寄托和见证。臣妾苦思冥想,才设计出了玉坠的形状,然后又雕刻了好久,废了好多块玉,才雕刻好,满心满意的送给陛下。”她道来此语时,眼中并无委屈,反而是坦然。
箫御珩轻轻一笑,像是明白了其中的深意,无可奈何地道:“既然如此重要,明日朕让刘全去拿吧。”
“陛下日理万机,臣妾不想因为这些事劳烦陛下,还是臣妾亲自去,不然再让笙妃误会了去,还说臣妾这么大的架子,让陛下亲自去讨回玉坠。”
箫御珩没再说什么,他认真的看着图纸,在上面添加了些标注“这里可以这样优化。”
箫御珩又进入了公务节奏。
书房中仅余的声音就是那火焰微微跳动的轻响,林弦月看着眼前专注公务的陛下,她心里更加的悸动。
箫御珩这么专注的样子,苏芙笙是没见过,毕竟她只会扰了陛下的心。
翌日
青砖墙渗着水珠,璇嫔跪在冰凉的金砖上,指甲掐进掌心。
刘全转动佛珠的声音在空旷殿内回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她脊梁骨上:"璇嫔娘娘,是您自己认罪,还是让宗人府的刑具说话?"
她望着案头青瓷药瓶,瓶身上的缠枝莲纹像张蛛网。这药明明是苏芙笙命桃蹊过来拿的。
此刻却成了催命符。"臣妾冤枉..." 话音未落,刘全突然甩袖扫落药瓶,碎片划过她脸颊留下血痕。
"冤枉?" 刘全凑近,佛珠抵住她下巴,"陛下在萦月宫喝茶水里,可验出了您宫里的朱砂。还有安神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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