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阳光穿过魔法防护罩，在训练场石板上投下菱形光斑时，阿临正趴在围墙边偷瞄高年级实战课。他的木剑鞘上还沾着今早帮云栖月搬运药草时的蒲公英绒毛，却在看见洛千瓷演示暗影绞杀术的瞬间，眼睛亮得像偷喝了沈惊鸿的桂花酿。
“看到没？”身旁的小梨戳了戳他腰眼，这位治愈系学徒的发辫上永远缠着药草编的蝴蝶结，“洛老师的黑雾能跟着心跳节奏变锋利！萧老师说这叫‘人咒合一’！”
阿临没搭话。他的视线死死黏在洛千瓷袖口翻涌的黑雾上，那团暗影时而凝成鸦群，时而化作锁链，最后竟在她指尖聚成一枚剔透的菱形晶体——和三年前救他时的护盾一模一样。少年的掌心冒出细汗，想起自己昨晚在寝室偷偷练习的踏影术，木剑总是在触到影子前就偏了方向。
“喂！矮子！”突然响起的粗粝嗓音惊飞了檐角的鸽子。沈惊鸿拎着竹剑大步走来，银发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萧砚白叫你去温室搬魔藤，杵在这儿犯花痴？”
“才不是！”阿临梗着脖子反驳，却在看见沈惊鸿剑柄新缠的影族布条时，耳朵尖泛起红晕——那是洛千瓷上个月送他的伤药包装带。
温室里弥漫着潮湿的草木香。萧砚白正用指尖引导一株幼龄魔藤缠绕支架，青布长袍下摆沾着泥土，却比在神殿时多了几分生气。他转头看见阿临时，眼里闪过笑意：“昨晚又偷练到 midnight 了？”
少年的脸“腾”地红了。他想起昨夜在月光下挥剑的场景，木剑劈开的风里仿佛还带着洛千瓷的声音：“踏影术的精髓不是快，是‘等’——等影子拉长到与心跳同频。”
“把手给我。”萧砚白的声音打断思绪。阿临乖乖伸手，看着老师用指尖在他掌心画出暗影咒文，那触感像羽毛扫过，却让他后颈泛起战栗——那是古神时代的禁咒纹路，他曾在学院禁书区的残页上见过。
“记住这个频率。”萧砚白轻声说，掌心亮起与洛千瓷同款的黑雾，却混着治愈魔法的微光，“现在，试着把它‘种’进影子里。”
阿临屏住呼吸。当咒文触到地面的瞬间，他听见了——不是耳朵听见，而是整个身体都感受到了：影子里传来细密的震动，像沉睡的兽类在呼吸。木剑出鞘的刹那，他看见自己的影子突然扬起手臂，与他同步挥剑。
“成了！”小梨的欢呼从温室门口传来。少女怀里抱着刚采摘的治愈花，花瓣上还沾着她不小心洒的魔力营养液，“阿临的影子能自己动了！”
萧砚白笑着拍了拍少年肩膀，却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温室顶部的玻璃纷纷碎裂，阿临眼睁睁看见一株失控的成年魔藤破墙而入，藤蔓上的尖刺渗出紫色毒液，正是三天前咬伤小梨的那种。
“护住花苗！”萧砚白大喊，同时甩出魔力绳索。但凡人的躯体终究慢了半拍，魔藤的尖刺在离他咽喉三寸处停住——洛千瓷的黑雾如利刃出鞘，将毒刺斩成齑粉。
“笨蛋。”少女的声音带着怒气，却在检查他袖口擦伤时，指尖的黑雾化作柔软的绷带，“用神力感应过魔藤情绪再动手啊！”
阿临忽然想起昨晚在图书馆查到的资料：古神时代的魔法师能与元素生物共情，而萧砚白正在教他们重拾这种能力。他握紧木剑，试着将治愈魔力注入影子——奇迹般地，躁动的魔藤突然安静下来，藤蔓上的毒刺开始萎缩，竟在萧砚白掌心开出一朵淡紫色的花。
“看到了吗？”萧砚白轻声说，“魔法不是征服，是对话。”
第二届 破碎的荣誉
全大陆魔法竞技赛的预选赛名单公布时，学院广场的许愿树下围满了人。阿临攥着名单的手在发抖，直到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融合魔法组”首位，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听说圣城学院派了黄金一代来。”林野晃了晃手里的情报纸，这位土系学徒的魔杖顶端嵌着半块龙鳞，“他们的队长能同时操纵三种光系变体魔法，去年差点烧穿北方冰原。”
小梨忽然拽了拽阿临袖子，眼神里带着担忧：“他们的魔杖都是用古神祭坛残片做的，我们用的却是……”她看了看自己用白桦木削的法杖，杖头绑着的治愈水晶还是萧砚白用神力余烬凝成的。
“怕什么？”沈惊鸿的声音突然从树上传来，剑客正躺在枝桠间晒太阳，酒葫芦挂在指尖晃来晃去，“当年我用竹剑赢过持圣剑的家伙，靠的是这儿——”他敲了敲太阳穴，“还有这儿。”又拍了拍心口。
阿临抬头，看见阳光穿过沈惊鸿新添的银发，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少年忽然想起上个月在兵器库，看见这位总爱摸鱼的老师偷偷用废铁练习锻造魔杖——为了给买不起魔核的学徒们做替代品。
预选赛当天，阿临站在传送阵边缘，掌心全是汗。洛千瓷忽然塞给他一颗辣味硬糖：“赢了给你买影族蜜饯，输了……”她挑眉，黑雾在指尖凝成鸦形，“就把沈惊鸿的酒葫芦扔去喂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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