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言宜终日以泪洗面,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本以为卫修仪会帮衬自己一二,却没想到她竟突然薨逝,这让她在宫中更加孤立无援。
这日她正在房中暗自落泪,太医院来人请平安脉。
太医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姓蒋,坐在下首替她把脉。
刘言宜有些紧张,她曾因药物被强行打胎,且药性十分凶猛,因此格外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
太医将手放在她的脉搏上,片刻后,面露喜色。
“恭喜小主,贺喜小主,您这脉象平和有力,乃是喜脉啊!”
刘言宜愣住,她半年前方失去一个孩子,如今又怀上了一个。
强忍心中欢喜,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道。
“太医,这脉象可准?”
太医笑了笑。
“小主放心,微臣行医多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您这胎象十分稳固,平日里只要注意休息,饮食得当,便可平安无事。”
“多谢太医。”
她虽仍有疑虑,但未再多言,让秀儿给太医封了赏,又让人送他出去。
傍晚,晋封的圣旨送至,皇上许是念她之前遭难,晋了两阶为正七品良人。
刘言宜跪下接旨,心中虽有万般愁绪,却也只能强压下来。
宫正司拨来宫女、太监共四人,内务府送来晋升赏赐,银百两,宫装十六件,蜀锦、素雪绫、月纹绸、杭缎、乔其绡、宓机绢各十六匹,烧蓝描金压鬓簪一件,榴树盆景、紫檀荷花纹床各一,花间露十六瓶,脂粉十六盒,红梅珠香、山茶花酥各十六道。
她看着这些赏赐,心中总算有了些安慰,将其都登记造册,小心保管好,又拿出一些银两打赏。
从前她待下人宽厚,太监宫女们却个个油滑,只当她作金库在捞油水,日子久了,便敏觉出内务府宦官与延福宫的人对她愈发敷衍懈怠。
刘言宜想着自己从前只觉得下人辛苦,便少苛责了些,殊不知人心不足蛇吞象。
若再这般纵容下去,怕是整个延福宫都要养出无数张嘴来吸她的血。
她叹了口气,将心思沉下来,暗下决心要整顿宫务。
华沐语素来喜爱安静,玉婳两岁后,她虽欢喜几个孩子在一起其乐融融,但还是有些不堪其扰,便吩咐宫人将那三个孩子带到偏殿去玩,自己则留在正殿休息。
玉婳不同母嫔与皇姐的温婉安静,性子外向一些,正是对万事万物好奇的年纪。
小小的身子在殿内跑来跑去,奶声奶气地叫着“皇姐”“三皇兄”,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毫不吝啬地向人展示她有多开心。
玉徽也有些无奈,可还是很喜欢这个妹妹的,便顺着她的性子,陪她一起疯玩。
行煦倒也高兴,只是拘着礼节,放不开,玉徽便拉着他的手一起跑,不知不觉间,已是日上三竿。
华沐语在殿内小憩片刻,醒来后听着偏殿的动静,无奈地摇摇头,却又不愿让孩子们拘束着,便没有管。
孩子们虽太过闹腾,却也不必担忧会打扰到其他宫里的嫔妃,但凡主殿,皆占地辽阔。自己如今也算是有了些资历,若是惹出什么麻烦,也不怕会被人拿来做文章。
玉徽性子恬静,即便是在玩闹时也带着几分优雅,行煦则是被宠大的孩子,在自己宫中也是这般疯玩,又调养得体质强健,精力充沛,玉婳与之一比,倒显得没那么闹腾了。
三个孩子闹腾够了,这才消停下来,玉徽和行煦坐在一旁聊天,玉婳则趴在榻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华沐语便让人将孩子们带过来,自己也起身洗漱,准备用午膳。
玉徽见状便拉着行煦过来行礼,玉婳也跟着照猫画虎,只是还小,跪下去便有些歪歪扭扭的,爬到母嫔身边。
她将玉婳抱在怀里,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看向玉徽和行煦。
“徽儿、煦儿不必多礼,过来一起用膳吧。”
按照大昱的惯例,皇子公主到了十岁就要离开母亲身边,搬到自己的宫殿居住,大皇子行启也不例外,已去了三月。
行启搬走之后,乔亦竹顿时感到空落落的,虽然知道这是儿子的必经之路,但还是忍不住思念他。
不过启祥宫地段优越,距离行启的宫殿并不远,她一得空,就会去探望。
乔亦竹步履匆匆,身边的宫女们也是小跑着跟上。
走进儿子的宫殿,却被告知大皇子殿下不在。
她有些失望,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殿下呢?”
行启的大太监艾忠恭敬地说。
“回禀娘娘,殿下在明圣湖钓鱼。”
乔亦竹眉头微皱。
“钓鱼?这大冷天的,他怎么还钓起鱼来了?”
艾忠陪笑。
“殿下说天寒鱼钓,便想在湖边烤着鱼喂猫呢。”
乔亦竹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过于心善了。
“罢了,带本嫔去明圣湖看看吧。”
艾忠连忙领着安嫔娘娘来到明圣湖,只见行启正坐在湖边垂钓,一个太监在身后帮着整理鱼篓,旁边放着一个火炉,炉子上烤着鱼,散发出阵阵香味。
行启背对着他们,并未察觉到有人来了。
她轻步上前,喊了一声。
“启儿。”
行启一激灵,转过身来看到她,连忙起身行礼。
“母嫔。”
她走到行启身边,摸了摸他的手,发现有些凉。
“你身子弱,怎么还钓起鱼来了?”
行启将双手藏在身后。
“回母嫔,儿臣不冷。”
乔亦竹无奈地叹了口气,拉过行启的手,给他暖暖。
“下次别这样了,天冷,仔细冻伤了。”
行启乖巧地应下。
“知道了母嫔。”
她看着火炉上的烤鱼。
“这烤鱼……”
行启乖巧地说道。
“母嫔,儿臣烤鱼给您尝尝。”
乔亦竹看着递过来的烤鱼,有些意外。
“你烤的?”
行启点点头。
“儿臣跟着御厨学的。”
她看着烤得金黄酥脆的鱼,有些心动,但还是故作矜持。
“这……母嫔怎么好意思呢。”
行启却已经用小刀将鱼腹处的嫩肉切下来,夹在盘子里,端给她。
“母嫔尝尝,好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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