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车马休憩在沿途行宫时,陆丹恂注意到她的脸色,比起休养月余的裴婕妤,也好不了几分。
她跪坐在榻上,已经换下了路上的华服,只着一身轻薄的寝衣,披散着头发,神情恹恹。
“皇上,嫔妾有事禀告。”
他走到榻前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
“何事?”
她低垂着头,轻声说道。
“嫔妾月信推迟,近日来呕吐不止,恐怕是有喜了。”
她本想等稳定下来,寻个信得过的太医瞧瞧,谁知前脚刚歇下来,后脚皇上传召的口谕便来了。
陆丹恂眉宇间终于有了一丝舒展的神情。
“传太医。”
太医很快便来了,为她诊脉片刻后,收回手,恭敬说道。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婕妤这是喜脉啊,约有月余了。”
“赏!”
太医谢恩退下后,陆丹恂便让她躺下休息,又颁了晋她为贵嫔的旨意,吩咐内务府精心照料。
次日,晨光熹微,马车继续前行,却是慢了许多,行了三日,于晌午回到了紫微宫。
她坐在马车里,感受着马车缓缓停下,轻轻掀起车帘,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宫墙。
在宫中又休养了几日,胎象稳固后,才将怀有龙嗣之事告诉家人。
华父华母向来娇宠女儿,入宫后花用递的如流水,得知后,自然是喜悦又担忧,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她。
皇帝允了其府中女眷入宫探望。
华母在遗光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地登上台阶,见到她的那一刻,忍不住红了眼眶。
“语儿啊……”
华沐语心中也涌起一阵酸楚,赶忙上前阻止母亲行礼,扶着她进了屋子。
“母亲,快快请坐。”
华母握着她的手,坐在榻上,目光中满是慈爱与心疼。
“语儿啊,你受苦了,在宫里有没有受欺负啊?”
她摇摇头,露出温和的笑容,知道母亲担心她,便宽慰道。
“女儿在宫里一切都好,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待我很好,姊妹们也很友善,您就放心吧。”
华母仍是不放心地叮嘱着。
“那就好,那就好,语儿啊,在宫里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家里说,别委屈了自己。”
又看向遗光,点了点头。
“这丫头进宫前还是个不着调的,偏讨你喜欢,娘看她如今担差,倒也是个认真的。”
她微微一笑,温柔看过去。
“遗光确实懂事了许多,在宫里也帮了我不少。”
华母点点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递给她。
“这里面有些银票和首饰,你收好,在宫里人情往来多,该花就花,别委屈了自己和孩子。”
她心中感动,但也知道母亲在府中虽地位高,补贴女儿却也是有限的,推辞道。
“女儿在宫中不缺银钱,娘亲莫要担心。”
华母执意将荷包塞进她手中,又细数着最近广陵家中发生的新鲜事,府中又添了什么人,家里老父的病也好了不少,这荷包里的东西大半都是家人们亲自挑选的。
她仔仔细细地听着,眼底渐渐染上笑意,在皇宫里紧绷的心慢慢放松下来,靠在母亲肩上,听着母亲说话。
华母见女儿心情不错,便又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递给她。
“语儿,这是娘给你寻的保命符,你收好。”
她疑惑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玉质温润的平安符,愣了一下,旋即笑道。
“娘,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
华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娘在宫外寻了些高僧开过光的法器,想着带进宫里能保你平安。你怀着龙嗣,娘总是担心的,谁知进宫时皆被扣住,娘也只能带些随身的。”
她眼中泪光隐隐,若非实在不愿趟大宅院里的浑水,她也不会踏入宫门,与至亲相隔千里。
这时,玉徽从学馆回来,看到屋子里有客人,便乖巧地行了个礼。
“母嫔。”
华母眼前一亮,连忙拉过她的手,仔细端详。
“这就是玉徽殿下吧,长得可真可爱,跟语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玉徽从未被长辈这般热络对待,不太符合她脑海里的礼数,有些害羞地躲在母嫔身后,探出小脑袋,怯生生地看着华母。
华母笑得合不拢嘴,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见面礼。
“徽儿,这是外祖母给你的礼物。”
玉徽看着母亲,见她微笑着点头,才端庄接过礼物,打开一看,是一对雕刻得惟妙惟肖的玉人,一大一小,看着像是自己和母嫔。
她年纪虽小,却可见外祖母对自己母女的心意。
小脸蛋顿时绽开明媚的笑意,甜甜地叫了一声外祖母。
华母被这一声外祖母叫得心花怒放,连连应着,从头上取下一只珍珠钗,轻轻插在玉徽的发髻上,面上带着慈祥的笑意,语气中带着骄傲与宠溺。
“我家徽儿真乖,长得也好看。”
她提了无数补品来,怕太张扬,给女儿招来祸患,临走时又偷偷摸摸地塞了一大包金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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