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行驶在宫道上，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在静谧的宫墙内格外清晰。宋锦婳看着萧墨衍被眼纱遮住的眼睛，以及他身上浓郁的紫气。
被她吸收了那么多，不减反增。
"殿下。"她忽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幽深地问，"你甘心吗？"
萧墨衍明显有一瞬的诧异，但很快便神色平静地说：“不甘心又如何？”
"你可知道，为什么你变成了这样，皇贵妃还是不愿意放过你？"宋锦婳靠在马车上，语气带着几分懒散地说，"我虽然隐瞒了你的眼睛已经能见的事实，但是皇贵妃显然不信。"
萧墨衍表情变得凝重，可他还是忍不住问："你知道她为什么针对本宫？"
宋锦婳望着他的眼睛，语气意味深长：“殿下当真不知道？”
“太子哥哥今日与你父亲所说的，并未告知本宫。虽然本宫觉得……太子哥哥似乎也被太傅大人说动了，但是本宫并不希望他参与这些。”萧墨衍说。
不是他不想争，而是他年幼时，皇贵妃就开始为建安王谋划了，如今过去十几年，她的势力如此庞大，而自己跟太子哥哥，又怎么斗得过？
若是他一人，倒是可以争一争，可是……现在争，万一失败了，太子，还有宋家，全都会被连累。
“如果我说，钦天监算出你是下一任帝王，你会信吗？”宋锦婳道。
萧墨衍闻言，顿时一脸警惕地说：“宋小姐，慎言！”
宋锦婳语气带着无所谓：“我已经说出来了，还怎么慎言？”
萧墨衍听到她的话，略显无奈：“宋小姐，如果这话一旦传到陛下耳朵里，你知道宋家会面临什么吗？”
“我知道啊，杀头，诛九族，扣上想造反的帽子，对吧？”宋锦婳回答道。
萧墨衍顿时没有了话，只是沉吟片刻，他还是说：“还是注意点，万一被坏人听去了，宋家遭遇危险，无论是太子哥哥，还是本宫，都没办法帮你们。”
宋锦婳嗯了一声，接回正题：“皇贵妃内心对你，一直都是恐惧的。你的存在，让她不安，害怕。”
"她怎么会怕本宫……真怕本宫，早就让本宫死于非命了。"萧墨衍叹息道。
宋锦婳想，他怎么就不相信，自己因为紫气保护，才会活到现在？而不是皇贵妃没下死手。
不过宋锦婳也没向他说明自己的能力。
如爹娘所言，帝王无情，往后他真的登基了，自己有看人气运与未来的能力，恐怕会遭杀身之祸。
不过，她可以往神棍方面说。
"你说靠近那口井，就觉得很冷，因为那里聚满了怨气。"宋锦婳的声音凉飕飕的，"浓得化不开的怨气。那些被皇贵妃害死的人，魂魄被困在井中不得超生。这样的怨气会反噬，她最近频繁梦魇，也是这方面的原因。"
萧墨衍略显意外："你……怎么会这些？你会相术？"
"嗯，不是很成熟就是了。"宋锦婳没有隐瞒，"之所以她最近才开始梦魇，是因为那口井的水流向了护城河，护城河的水，又往宫内蔓延……"
她没说完，但萧墨衍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真的不想争一争？"宋锦婳凑近他，声音压得极低，"如果建安王能成，我算到的，就不可能是你有机会。"
更不可能看到大禹王朝的气数将尽。
“宋小姐，这话你与本宫说说算了，不要与旁人说。”萧墨衍语气透着深深的无力。
一个深闺的女子，怎么一心想着造反呢？
宋锦婳内心无奈，沉思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五日前紫微星异变，我爹亲眼所见。殿下，我爹没有跟你说吗？"
萧墨衍摇头：“本宫没听说过。”
说完，他忍不住叹息：“你真的很希望本宫争么？可是本宫从小被皇贵妃边缘化，朝堂上没有人会支持一个眼盲的皇子。况且……到我这个年龄，别的皇子都有封号，自己封底，只有我没有。”
陛下已经彻底把他遗忘了。
“我爹不是在支持你么，你背后还有太子殿下。”宋锦婳跟他说。
萧墨衍沉吟片刻，还是说：“我会先和太子商议，再做决定。”
宋锦婳觉得他还真是谨慎。
“不过你想对付的，应该是皇贵妃吧？她召见你，跟你说了什么？”萧墨衍并不觉得，她是喜欢自己，或者想要权势。
明明跟她接触不深，但他就是认为，宋锦婳不是那种对权势十分有想法的女子。
"皇贵妃今日威胁我，我看她不爽，就想对付她，仅此而已。"宋锦婳淡声道。
她能在地府游荡那么多年，也是她性格与做事风格使然。
在宋锦婳眼里，皇贵妃不过一介凡人，拥有了点权力，便以为自己能掌控所有人的生死。
这样的人，她十分想看到她进入地府的下场！
萧墨衍忽然笑了："你倒是个正直的性子。"
宋锦婳只是笑了笑，却并不多言。
她不觉得自己多正直，只是因为皇贵妃的威胁，确实招惹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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