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哥执意保护小兔子,违背了“协议”,看到老狐狸很“大度”,也自感理亏,所以尽管已经劳累不堪,还是跟从老狐狸来到一座怪石嶙峋的山前。
老狐狸说:“你还是先上山岗等着吧。”
庄哥喘吁吁地登上山岗。对面,一座大山赫然入目。这山好大!最奇的是山顶高耸入云的岩石,黑白相间,阳光下光芒耀眼,险峻异常。
它向岗下了望,却看不到老狐狸的踪影,它叫起来,仍然没有回音。它想老狐狸或许撒尿拉屎去了,便找一处树荫想小憩一下。它实在太累了。
时近中午,草、树发出醉人的馨香,鸟和昆虫们都懒得叫唤;炽热的阳光被几株蓬蓬勃勃的大松树挡在外边,树下凉风习习,这使庄哥感到很舒服。能在这儿睡一觉该多好哇,哪怕一小会儿也行!它的前爪酸软了,就势趴在了树下……
在朦朦胧胧中,庄哥听到了一种声音,这种声音似曾相识,此时听到,它却感到毛骨悚然!它本能地凝聚起精力,准备应付不测,它已预感到是什么来到面前了。
但是当它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眼前的情景还是让它十分惊骇:至少有四只硕大凶猛的狼已在它的身边围成了一个半圆圈儿。庄哥在村中曾与来村觅食的狼遭遇过几次,那时是众猎狗围攻落单的狼。但今天的情形却相反,庄哥遇到前所未有的考验了!
庄哥凝凝神,估量着眼前的险境,思忖对策。
对面是两只浅灰色的狼,四蹄扣地,虎视眈眈,短而坚硬的耳朵上竖着,耸动着,像是时刻倾听着周围的任何一丝响动;左侧是一只皮毛灰中略黄、獠牙外露、眼睛上吊的狼,它前腿蹬直、后腿卧地,摆出蓄势前扑的姿势;右侧的那只却与众不同,毛青黑色,头大耳肥,小老虎似的躯体蹲坐在一株松柏旁边,不怒而威。
庄哥在狗的同类中是难得的大个子,但和眼前的这些狼比起来竟显不出什么优势。敌众我寡,它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摆脱险境。
凭感觉,庄哥猜测到身后岗上还有一只狼,尽管那里好像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但眼前几只狼的眼光不时瞟向庄哥的身后,似乎在等待那里发出的命令。
“转过身来吧。”背后终于传来沙哑而威严的声音。
庄哥没有动。它知道转身将遭到四只狼的同时攻击。庄哥虽然年龄不大,但自幼在妈妈及主人的熏陶、训导下,经常与来村觅食的野兽搏斗,因此培养出了勇敢、机敏的性格。它认定背后的狼就是狼头儿,从那略显苍老的声音中,它甚至猜测到狼头可能是这群狼中体力较差的一只。它暗暗凝聚心力,准备一搏。
“嗷呼——”就在后面怪异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的时候,庄哥突然真的转身,循声冲去,快如疾风。
其实狼头第二次发出的是攻击令,它可能没有想到身处重围的“狗崽子”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竟不由自主地向旁边闪开。
利用这难得的间隙,庄哥乘势向北坡下奔去。但就在这刹那之间,老狼头儿缩头收腹,蜷起蹄爪,像一个圆球一样飞滚到庄哥的脚下。庄哥来不及抬腿,一下被绊倒了,骨碌碌向山下滚去。
在陡峭的山坡上,庄哥像一个小弹丸一样滚动着、下跌着。幸亏这北山坡土层肥厚,长满绒草,如果是怪石嶙峋的南坡,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不知滚了多久,庄哥被一丛树木挡住,它借助树丛翻身爬了起来。这时,那个“圆球”擦身而过,继续向坡下滚去。其它的狼却都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
庄哥顾不得身上划伤的疼痛,利用树丛掩护,赶紧向另一座山岗逃去。
太阳的白光照耀山岗。庄哥伸着火辣辣的长舌头,呼哧呼哧地喘息着。强烈的紫外线射在被树枝划破的伤口上,像一条条钢鞭抽打着它。
它强烈地感受到水的重要。没有水,即使摆脱了狼群,它觉得也会被太阳烤干哪!
太阳略微西斜的时候,庄哥蹒跚地来到了一座群山环抱的小山包上。它在远处看到这座小山包的岩石上长着缕缕青苔。但到了跟前,才发现这些青苔其实早已被太阳炸尽了水分,像贴在岩石上的标本了——这里显然早就没有山泉流淌了。
它又向山包下了望,这时却惊喜地发现,东侧大山脚下的草地上,一条闪着亮光的小溪在蜿蜒地流淌!
庄哥借着草丛掩护来到了溪边,急不可耐地咕嘟咕嘟喝起水来,好像是为了把晒、渴得已经干枯了的身体充实起来。一阵凉爽透过胃肠涌遍全身,滋润着庄哥过度疲惫的身体和精神。
但当它喝足水抬起头来时,却再一次愣住了:它的前后左右又被渐渐逼近的狼群堵住了道路!
这些恶狼像幽灵一样,带着神秘与凶残,如影随形,简直让它难以摆脱。
这次狼头不是在庄哥的身后,而是就在它的面前。庄哥惊异地发现这狼头儿原来只有三条腿——不,准确地说是三条半腿,有一只后腿的小腿已经折断。此时此刻,这只残废的老狼更透着说不出的神秘与恐怖。
庄哥极力驱除心头的惊恐,把精力收回到解脱眼前的包围上。看来摆脱危险的道路还是在身后,因为以自己现在的体力,冲向没有遮拦的草地,即使暂时解脱,也会被恶狼重新包围。后方尽管是上坡路,坡上却有树木掩护,如果钻进茂密的树丛,或许还有最后一点儿逃脱机会。
它趁狼群立足未稳,毫不犹豫向后冲去。它知道这次不同上一次,面对的不是老弱病残的狼头儿,而是——庄哥瞥见一团黑色,它知道是那只黑狼。豁出去了!它不顾一切地拼命向迎面冲去。
令它意想不到的是,面前的黑影突然向旁闪去,庄哥连碰都没有碰到它,就冲过去了。
它懵懵懂懂地拼命向山坡爬去。背后传来狼头沙哑愠怒的声音:“小黑,今天怎这么孬……快,一起追上它,它跑不动了……”
庄哥嗓子直冒烟,呼吸像拉风匣,它利用树丛的掩护,艰难地攀上一段陡坡,后边的声音已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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