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紫宸宫后,萧晏川继续看起因为议事而没看完的奏折,林婵则立在香炉前,往里添着香料。
春阳正盛,斜斜穿过窗棂照入,一室静谧宁和。
萧晏川也没问林婵去过哪里,只在吃下一块她带回的糕点后,忽地出声道:
“待你父亲班师回朝,该是春蒐的时候了。”
眼下已入春,又恰逢边关告捷,此时开展春蒐最合适不过。
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四时围猎并不真的为了那几个猎物,更多是为演兵,可巧边关战事告捷,正好将接风宴与春蒐一并进行,演兵封赏,鼓舞士气。
不过这些都是前朝的事情,并非林婵需要考虑的。萧晏川说起此事,不过是要告诉她……
“陛下,姐姐要伴驾随行吧?”
萧晏川抬抬眼,算是默认。
林婵将香炉点起,看着乳白的香雾在阳光下悠悠腾起、打转,她柔声:“多谢陛下告知。”
萧晏川抬眉:“就说这些?”
林婵轻笑回身,来到他身侧,一边整理着翻乱了的书简,一边半是嗔怨道:“怎么,难道奴婢说不让姐姐去,陛下还真能不带她?”
萧晏川眼尾微挑,漫不经心道:“小婵求求孤,也未尝不可。”
林婵动作一顿,随后若无其事地整理完余下书简,扭身欲走:
“陛下就知道拿奴婢取笑,奴婢下去忙了。”
还没迈出几步,萧晏川就把人拉了回来。
他将人揽入怀中,似乎还掂了掂,满意道:“重了。”
林婵:“……自然是承陛下照拂,奴婢感激不尽。”
萧晏川轻啧,奏折也不批了,只垂眼看她。
并非他有意调侃,林婵的确丰盈了些,气色也好了不少,不再如初见那段时间,总是小脸苍白了。
眼下她面色红润,一双流水飞眸脉脉含情,正似一朵初绽的美人花。
他轻捻上她的唇瓣,语调一如既往的散漫:“小婵越发牙尖嘴利,不如起初乖巧了。”
林婵抬眸,明显藏了要使坏的促狭,萧晏川额角一跳,下一息,就感到自己的指尖被轻咬一下。
林婵错开脸,几分得意:“陛下,这才是牙尖嘴利。”
萧晏川将她的脸扳回来,默然盯了一会儿,忽低笑:“小婵啊小婵……”
林婵眨一眨眼,似乎并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但也跟着莞尔道:“打从第一日起,陛下就该知道,奴婢并非什么乖巧之人。”
萧晏川哼笑:“孤自然知道。”
他狭眸眯起,淡然道:“小婵胆大妄为、目无尊卑、恃宠生骄……嗯,还故意损伤龙体,桩桩件件,孤该怎么治你?”
林婵微微瞪圆美眸,震惊:“陛下?”
她咬他的力道连印子都留不下来,他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损伤龙体这种话的?
瞧着她神色,萧晏川顿时觉得自己扳回一局,满意不少:“怎么,莫非小婵不认?”
林婵张了张口,迫于帝王威势,憋屈应下:“……奴婢知罪。”
萧晏川甚是满意,仿佛大发慈悲一般:“无事,孤是明君,就饶过你一回。”
哪有皇帝自夸明君的……
林婵默默腹诽,努力让自己别表现出来。
“那奴婢,谢陛下不杀之恩。”
萧晏川闷笑着,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慢悠悠道:“小婵可知,孤最喜欢你什么?”
他似乎并不要林婵真的回答,自顾自继续道:“最喜你识趣儿,可否明白?”
林婵微微歪了歪头,像是思考了片刻,一笑:“奴婢明白。”
当然明白了。
顺应他的暧昧,一点无伤大雅的冒犯调情,但不会得寸进尺地要求更多,不就是萧晏川想要的识趣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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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众人所料一般,几日后送达各宫的随行名册里,林婉月的名字赫然在列。
太后以修佛不忍见杀生为由留在了宫里,因此名册上,林婉月就顺理成章排在了最前头。
而往下就是各宫妃嫔,由于后宫嫔妃并不多,是以此次春蒐都可同往,也让林婉月伴驾没那般特殊了。
但她也没在意,要是去的人不多,反而还不方便显示她父兄的荣宠。
林婉月将名册随手一丢,便兴致勃勃地去选尚服局送来的骑装了。
与此同时,边关的和谈也顺利结束,两边定下和约,交换了各自的俘虏,北戎的军队彻底撤出大齐境内。
终于脱离敌营回归的邵将军也将随军队回朝,去了北戎这一趟,他还是见到了一些事情,述职之余,也休养一阵子。
至于叶礼,邵将军拍着胸脯与他担保,回京之时也将为他一并上书,向圣上为他讨功。
林威听说之后虽然没表示什么,但军中气氛已然有些怪异起来。
由于叶礼还是打下了不少威望,而军中也并非全是林威手下的兵卒,于是在回京路上,军中偶有摩擦,隐隐有分立两派的趋势。
这点矛盾,在叶礼当场斩杀了一位林威手下的一个参军爆发出来。
军队借宿于一村落,百姓们也都知道他们打了胜仗,于是热情招待。几位长官也破例,准许军中饮酒作乐。
那参军喝多了些,迷迷糊糊走错了路,摸进了一妇人房中。在发现自己走错地方后,他非但不走,还借着酒劲欺辱了妇人。
那家的丈夫气不过,将事情闹了出来。
连日行军,发生这种事情也不算奇怪,几个长官打算息事宁人,但叶礼知道后,却直接提剑杀了参军。
参军一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加上这几日军中气氛本就古怪,此事便如一点火星,一下子燎起了数日来堆积的干柴。
两边的人各自警惕起来,虽然没有拿武器,但剑拔弩张的气氛却显然。
那家人已吓傻了,不知自己只是想讨个公道,为何竟闹出这么大动静来。
林三郎冷声质问:“叶副将,就算你是圣上钦点,行事也不可越过主帅吧?”
“你如今枉顾军法,肆意动刑,又是何意?”
夜色下,那年轻郎君白袍似雪,不染尘埃,唯有手中寒光利刃滴滴答答着鲜血。
周围有那么多兵卒,却皆寂静无声,无数目光在黑暗中凛凛,皆落在他身上。
叶礼面无波澜,声音沉静:“太祖皇帝立下我朝军中律法,不可踩踏田地,不可掠夺民财,不可欺压民众,不可滥杀无辜……违者,就地格杀。”
他撩眼,眸光如寒刃:“这律法,三郎认也不认?我依律办事,大将军,认也不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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