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由腿软,勉强挣扎着来到韩雪儿身旁。宋继儒取下寒冰剑放在一旁,把妹子抱在怀里,拼命呼唤,热泪盈眶。张长弓用手探到鼻下,还有轻微呼吸。忙用衣袖擦去韩雪儿脸上血污,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蛋。
韩娇娇奔向前来,猛烈摇晃韩雪儿的肩膀,嚎啕大哭。韩雪儿缓缓睁开眼,看见三张血污的脸,满是关怀痛惜之情。她知道自己安全了,虚弱地手指阿依穆。韩娇娇仔细查看,粗声粗气说:“她死了。”
韩雪儿瞳孔收缩,害怕得瑟瑟发抖,嘴唇颤抖,泣不成声说:“她一直追杀我。我没办法才杀了她。”
韩娇娇把阿依穆雪白的脸扳向韩雪儿,认认真真说:“小姐莫怕,她真死了。再不能伤害您!”
阿依穆大大的眼睛空洞无神,正巧与韩雪儿来了个对视。韩雪儿吓得双手捂眼,把头埋进哥哥温暖的怀抱。
“娇娇,不可以侮辱一位战士。把她用衣服盖起来,不要暴尸荒野。”宋继儒吩咐,抱起韩雪儿走向马匹。
“等等!”张长弓叫道,解下身上的狐裘披在韩雪儿身上,说:“尽快送韩姑娘回城。”
宋继儒点头,飞快上马,抱着韩雪儿疾驰而去。
张长弓幽幽叹了口气,伤感地看着阿依穆的尸体。寒冰剑划开她腿部的大动脉,血流不止,阿依穆眼睁睁看着自己失血而亡,临死前她的眼睛依然难以置信地看着腿上的伤口,死不瞑目。纵然死去,她依然美丽如生。
张长弓难过地合上她的眼,用雨水仔细擦拭着她身上的血污,难掩心底内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阿依穆大抵不会苦追韩雪儿,也不会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
韩娇娇嗤之以鼻,对张长弓的多情十分反感,忍不住出言嘲讽:“张公子,您心里究竟喜欢谁呀?如果没有寒冰剑,躺在地上的就是我家小姐,就是你和我,还有我家公子。”她扬扬手里的寒冰剑,大步流星转身离开,嘴里嘟囔:“娘们叽叽的,敌我不分。”她飞身上马,追逐自家主人而去。
张长弓望着她远去的高大背影,一时间无言以对。
宋继儒抱着韩雪儿骑马返城,韩娇娇紧紧跟随。层层叠叠的尸体,血腥的空气,烧毁的帐篷……韩雪儿看着这一切,难忍心悸,弱弱问:“哥哥,为什么要打仗?”
“妹妹,战争不是为了宣传武功,而是为了禁止强暴,给百姓带来安定的生活。止戈才是武!”
“战争可以避免吗?”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上策。可惜我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哥哥,您将来一定可以做到,就像外祖父那样。”
宋继儒笑了笑,慈爱地看着韩雪儿苍白的脸,后怕地抱紧她,把脸靠在她的肩头。张长弓一直反对让韩雪儿置身险地,然而将门之后怎能娇生惯养,置身事外?这是韩擒虎的儿女注定的宿命。
三人所过之处,朅盘陀国的将士们纷纷举枪致意,发出欢呼声。他们飞驰入了城,见大街一片混乱。一群群暴徒嘘叫着,吆喝着,狂呼着,如潮水般追赶着英武可汗,用石块、泥土掷他、砸他,道他是挑起战争的罪魁祸首。尤其失去丈夫、儿子、父亲的那些女人,纷纷哭喊着要将他处死。看守的几名士兵一面阻拦,一面退却,英武可汗摔倒在地,头破血流,样子十分狼狈。暴民潮水一般拥上前去,恨不得活活撕碎他。
宋继儒见情况危急,望着韩娇娇,说:“英武可汗不能出事!你速去通知人,我来挡一挡。”
韩娇娇一点头,扬起马鞭,飞驰而去。
宋继儒纵马向人群冲去,一面大声呵斥,一面用马鞭猛抽。暴众认得这位酷似韩擒虎的英雄,纷纷退避。宋继儒下马用身子护住英武可汗。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几个女人用石块猛力投掷,都被宋继儒用马鞭挡开。韩雪儿双腿一夹,驱动马匹站在兄长之前。几个女人伸出双手,哭诉亲人离世的悲痛。
韩雪儿听不懂,也大致猜出七八分。她回首看向英武可汗,一对黑幽幽的大眼睛闪动着慈悲的光,平静的面容自带悲天悯人的佛性。英武可汗无言望着她,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成王败寇,自己不仅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脸,还要靠她保护。再没有比这更伤男人自尊了。
马蹄声响起,韩娇娇领着金日公主快马扬鞭赶来,暴徒呼啸而散。
战争过后,满目疮痍,哪怕是公主堡这场小小的保卫战也有大量的善后事宜。张长弓带着马队,亲自送回阿史那·阿依穆的尸体。阿史那·骨笃禄看着躺在马车上的爱女,身着最爱的紫衣,鲜花覆盖下的脸蛋依然美丽如生,彷佛只是睡着一样。
他强忍伤悲,问:“她勇敢吗?是否像一个战士一样死去?”
“很勇敢。单枪匹马追杀韩姑娘。”
“不错,死在韩擒虎的女儿手上不丢人。”阿史那·骨笃禄平静说,“韩家军的军魂还在,我们不该惹宋继儒。是高仙芝让我们错判形势。”他看着张长弓,“可以做个中间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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