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团长亲兵,天云随他左右,听到他与史副官的对话,颇为震惊。同为国军,竟然为了抢占地盘而相互攻击,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史副官,传我命令,全军加快行军步伐,抄小路在前面三里岗设伏!”杜团长下令道,“老子就在那里剿了他娘的。”
史副官接令,不敢稍有懈怠,赶紧地把命令传达了下去。别看这支部队痞里痞气,接到了军令便刻不容缓,向三里岗全速前进。
这个三里岗真是个设伏的战略要地,居高临下不说,岗上密林丛生,岗下竟然碎石嶙峋树木稀疏。
整个团的兵力全部埋伏在岗上密林中,这要是全力打击毫无防备的过路兵,犹如切砧板上的肉。
“他娘的,怎么还没来?”杜团长有些心急,估计是有些心虚。
史副官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团长您别急,才一刻钟呢!”
“哦,一刻钟……”
他话未说完,忽听有人轻声喊道:“来了,来了!”
“没老子的命令,全都不许开枪!”他轻声喝道。
只见一支部队秩序井然地走进了山谷,不时地向山岗上观望,似乎有些警惕。
“果然是国军!”天云见那支部队的旗号,一看就是青天白日旗,是国军无疑,“哪条路不能走,为什么走这条险道?”
走了几分钟,已有近千人深入谷中。
杜团长见时机已到,举起手枪就朝谷中军官开了一枪,几乎同时喊道:“打!”
霎时间,谷中枪声大作,谷底国军乱作一团。他们确定了枪声方向,也匆忙举枪朝岗上还击。这支国军似乎并不像杜团长的队伍,有些素质与军纪,军官一顿指挥安抚后,部队稳定了下来。然后,他们迅速组织反攻。
“他娘的,给老子狠狠地打!”杜团长喝骂道。
杜团长这支部队有地势之利,谷中军队则有人和之优,一时间竟然相持不下。
仅仅一炷香的功夫,两军死伤累累,一个个生命饮恨黄泉。
“看什么看?给老子开打啊!”杜团长看见天云只顾傻愣愣地看,破口催促他开枪。
天云故作尴尬地笑了笑,却仍旧不发一枪。
“你他娘的,会不会打枪?”杜团长边打边回头问道。
天云尬然笑着摇了摇头。
杜团长拽过他手中的步枪,喝道:“看着!”
说时,“咔嚓咔嚓拉”拉动保险栓,再瞄准谷中国军扣动了扳机。“砰”,一声枪响,一个生命瞬间消失。
一顿操作过后,杜团长把枪扔给了他,喊道:“去,给老子好好打!”
天云早就会打枪,只是他不想去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生命,所以装作不会,想蒙混过去。然而,在将军眼里,士兵就是杀人机器,决不允许他们在战场上滥竽充数。
天云接过了步枪,故作生硬拉枪栓,瞄了老半天也没有打出一颗子弹。
杜团长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口中骂道:“你他娘的,给老子打!”
“砰”的一声枪响,被他这么一脚踢在屁股上,天云装作慌乱的样子,随便开了一枪。
“好,就这样打!”杜团长夸了一句,然后便投入到激烈的战斗中去了。
天云也不时地开一枪,瞄是瞄了,就是一枪都没打中。
杜团长发现时,破口骂了一句:“狗日的,什么鸟枪法?”
打着打着,这战场形势愈发不对劲,谷底国军的劣势渐渐变成了优势,越来越靠近山岗。
史副官慌忙地喊道:“团长,他们攻上来了!”
杜团长见势不妙,急忙起身,无奈地喊道:“他娘的,撤!”
说时,手举驳壳枪一挥,带着部队匆匆逃离三里岗。
“这家伙,倒是能屈能伸啊!”天云暗忖。
他向谷底看去,黑压压都是人,有的已经快爬上了山岗。残兵败退之后,三里岗上只留下具具尸体。杜团长这次偷鸡不成蚀把米,落得个损兵折将的下场。
吃了败仗,杜团长带着残兵败将一路逃跑,不敢稍有停留,生怕被人家追了上来。
跑了半天,杜团长忽然想起小舅子,问史副官道:“三儿呢?”
“三儿?”史副官没想到他问小舅子,先是一愣,然后惊道,“没……没看见啊!”
“三儿,三儿?”他干脆喊了起来。
“报告团长,三儿他……他死了!”一名士兵主动汇报,但却有些胆怯。
“死了?”杜团长大惊,抓住那名士兵衣领,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他中枪的。”那名士兵瑟瑟地回答道。
杜团长一阵失神,浑身都软了下来,看来他是没法向他老婆交代了。
天云暗自幸灾乐祸,心道:“这真是恶人自有老天收啊!”
杜团长带着部队一直逃一直奔,一时半会儿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现在已经是个惊弓之鸟,恨不得逃的远远的。就这样,一逃就是三天。
跑了几天,人困马乏,部队在一座村庄附近安营扎寨,进行休整。然而,这支军队军纪越来越涣散,与以前的兵匪无异,走到哪里就把坏事干到哪里。偷鸡摸狗,随便挖采地里的庄稼,甚至去村里抢劫抢粮,祸害村民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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