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城内太古洋行门前,七八名地痞流氓斜倚在骑楼立柱上,手里把玩着碎瓷片或木杖,为首的疤脸汉子唾沫横飞,嗓门压过了周边摊贩的吆喝。
“大伙都睁大眼睛看看!这洋楼里卖的都是西洋货,你们买一尺洋布、一块洋表,就是把银子塞给红毛鬼,让他们拿着咱们的钱造枪造炮,回头再打咱们大清的地盘!”
几个原本停在洋行门口的百姓,刚要抬脚进门,就被地痞伸手拦住。
一个穿蓝布短打的妇人攥着钱袋,想给女儿扯块西洋花布做嫁衣,被疤脸汉子一把推得趔趄。
“你这妇人是不是糊涂?咱们潮州的布不够你做衣裳?偏要去买洋人的破烂!今天谁敢踏进去一步,就是大清的叛徒,咱们就帮你家祖宗好好教训教训你!”
妇人吓得脸色发白,攥着钱袋的手紧了紧,最终还是往后退了退,钻进了旁边的布庄。
不远处,两个穿长衫的书生站在街角,原本想去看看西洋钟表,见这阵仗也缩了回去,低声议论。
“官府不是说允许通商吗?怎么还任由这些人拦着?”
“你没听说吗?前几天广州就有西洋工坊被流民闹得停了工,说不定这些人背后有人撑腰呢!”
地痞们见百姓不敢靠近,更加肆意妄为,有人搬来几块烂砖头,往洋行的玻璃门上砸去,“哐当”一声脆响,玻璃上立刻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店里的伙计吓得缩在柜台后,想出去阻拦又不敢,只能隔着玻璃朝外面喊。
“我们有官府发的通商文书,你们不能这样!”
“文书?顶个屁用!”疤脸汉子跳上台阶,一脚踹在门板上。
“这潮州城是大清的地盘,不是红毛鬼撒野的地方!今天要么你们把店关了,要么咱们就把这洋楼拆了,让你们知道我们潮州人的厉害!”
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有人面露愤懑,却没人敢上前阻拦。
有人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对着洋行指指点点。
街对面茶馆二楼,林景堂、陈砚秋和王松庭正隔着窗户看着这一切,陈砚秋端着茶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城外的流民和城里的地痞都很给力,用不了多久,这太古洋行就得关门大吉!”
林景堂放下茶杯,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
“等把太古洋行逼走,其他西洋商户肯定会害怕,到时候咱们又能像以前一样,靠着转手西洋货赚钱了!”
王松庭摸了摸下巴,有些担忧地说。
“就怕广州那边的英国公使真的找来巡抚衙门,到时候咱们的计划就泡汤了。”
“怕什么?”陈砚秋放下茶盏,语气笃定。
“知府大人收了咱们那么多好处,肯定会帮咱们瞒着。
再说,巡抚衙门那么远,等他们派人来查,咱们早就把事情摆平了。 ”
林景堂指尖轻叩桌面,目光紧紧盯着太古洋行,伙计们正抱着珐琅表、卷着西洋布往内屋退,最后一个年轻伙计动作慌张,关门时连挂在门把上的铜铃都撞得叮当作响,木板重重抵住开裂的玻璃门,才算暂时隔绝了外界的混乱。
街面上,疤脸汉子见洋行落锁,朝身后的地痞挥了挥手。
几人捡起地上的碎砖头,往门板上又砸了几下,留下几道新的凹痕,才骂骂咧咧地散去。
围观的百姓也渐渐散开,有人路过洋行时还特意绕着走,仿佛那紧闭的大门后藏着什么祸患。
“痛快!”陈砚秋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茶汤溅出几滴在描金桌布上。
“我就说这些红毛鬼撑不住,没了百姓敢上门,他们守着满店的货,跟守着一堆破烂有什么区别?”
陈砚秋看向街道不远处,果不其然,法兰西洋行的大门也缓缓关闭,葡萄牙商馆的伙计更是搬着沉重的木箱堵在门口,连门楣上那块刻着“通商互利”的木牌,都被匆匆卸了下来,扔进了后院。
潮州知府衙门的花厅里,林世昌捏着《中华日报》,目光在“三级法院年内将于府州落地”的字句上停了许久,才对着师爷马彬缓缓开口,语气里满是倦怠。
“这新政的脚步,实在是太快了些。去年初推度量衡新制,底下商户多有抵触,咱们虽按章程派了人去市集宣讲、校订量具,可那些用惯了老秤老尺的人家,暗地里仍照旧行事,也只能徐徐图之,总不好强逼。”
林世昌端起微凉的茶盏抿了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年中要办母婴保育院和育婴福利院,选了城郊闲置的旧屋改造,也按数招募了人手,只是地方偏远,百姓知晓的不多,日常照料上,难免有顾不过来的地方。
到了年底建中华烈士陵园,也是按规制圈了地、立了碑,还没来得及细究,这新的差事又下来了。”
马彬捧着刚整理好的文书,顺着他的话头道。
“大人所言极是,新政繁杂,桩桩件件都要兼顾,确实不易。
只是今年这三级法院,报纸上说得郑重,巡抚衙门那边怕是会格外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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