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大抬眼,目光如锋利的刀刃般,在简岩身上探究地扫视了一圈,那视线冷得仿佛能冻死人。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简岩,你不管事吗?”
简岩冷不丁又被点名,条件反射般挺直了腰杆,高声应道:“大哥,我在!”
紧接着又补充道,“报告大哥,平常都是我在管事,不过家里还是阿素说了算!”
景老大听了,满意地点点头,收回了如寒霜般的视线,目光落在不远处。
只见简狸正悠哉地坐在树上,手里捧着龙眼,吃得津津有味。树下的草坪上,满是水果的残骸,一片狼藉。
景老大扯着嗓子喊道:“阿狸,下来和大舅过两招!”
简狸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小手也摆个不停,大声拒绝:“我不下去,你们都向着我妈,我才不下去呢!”
“嘿,你个臭小子!”
景素刚压下去的火气,“噌”地一下又冒了上来,她手指着几个哥哥,气呼呼地说,“这可都是我哥,他们不向着我,还能向着你?要是真向着你,你不得上天了?”
简狸嘴巴一噘,小声嘟囔着,满脸的不爽:“那我不也被您追着打吗?”
这话还是被耳尖的景素听见了,心中的怒火“轰”地燃烧得更旺:“那是你活该!你不惹我,能有这事儿?”
“你是不是忘了一个月前,你差点把小命丢了?!”
提及一个月前,景素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她就简狸这么一个孩子,平日里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
当时医生说简狸可能会变成植物人,她感觉天都塌了,整个人仿佛掉进了无尽的黑暗深渊,甚至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了。
这么一想,景素的眼眶悄然红了,握着茶杯的手指也微微颤抖起来,声音里满是委屈:“我就盼着你能健康快乐,长寿无忧啊。”
简狸一下子愣住了,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景素。在他的印象里,景素很少用这么温柔又带着脆弱的语气跟他说话。
“你倒好,一声不吭就跑到M洲来,招呼都不打一个,你是想把我吓死吗?”景素说着,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这一下,可把身边的几个大老爷们急坏了,他们手忙脚乱地开始哄人。
简狸从树上跳了下来,几步走到景素身边,伸出双手,将她紧紧抱住,脑袋轻轻抵在她的头上,声音闷闷的:“对不起,妈妈,让您担心了。”
“你要是担心你外公,不会打个电话吗?非要自己跑到M洲来。”景素的语气里虽然还有些埋怨,但被简狸这么一抱一哄,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你这丫头,有了孩子就忘了爹!”
景老爷子身姿依旧魁梧,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院子,身后跟着一众训练有素的保镖。
他大声数落着女儿,“我小外孙来看我一眼,怎么了?”
景老爷子身上那与生俱来的威严,在看到女儿的瞬间,瞬间化作了无尽的和蔼。
“爸,我哪能忘了您呢。”景素看到父亲来了,立刻像个小女孩一样,小跑着过去,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扶着他坐到椅子上。
这一幕,把几个哥哥嫉妒得眼睛都红了,他们心里直犯嘀咕:我们也想让妹妹这么黏着啊!
景老爷子轻轻哼了一声,拍了拍景素搭在他手臂上的手,佯装生气地说:“还说没忘,你自己算算,多久没来看我了?”
景素尴尬地笑了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回答道:“不多不少,刚好三个月。”
“你啊,说好每个月都回来一趟,结果呢,每次都说忙,忙什么呢?忙着玩吗?”
景老爷子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女儿,景素被说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左顾右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人到中年膝下有孩子,家中还有长辈就是最大的幸福。
景老大递上一杯茶,景老爷子接过,喝了半杯,把茶杯放下,然后满脸慈爱地朝简狸招手:“哎呦,这不是我们的小少爷吗?快过来,让外公好好瞧瞧,长高了没?”
简狸听到外公的呼唤,眼眶一下子红了,鼻子也酸酸的。
他快步走到头发几乎全白的外公身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高大挺拔,如今却有些佝偻的老人,心中一阵刺痛:才六年没见,外公怎么就老成这样了?
他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外公,声音有些哽咽:“外公好。”
景老爷子察觉到简狸情绪不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笑着说:“这么久没见,和老头子我生分啦?”
以前简狸可是没大没小,一口一个老头子叫着,调皮得很,现在突然这么乖巧,还真有点不习惯。
“才没有呢,就是太想您了。”
简狸把脸埋在外公宽厚却有些佝偻的背上,像小时候一样撒着娇。他越想越委屈,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六年的时间,改变了太多太多,他失去了一些亲人,也错过了外公的六年。想到这些,简狸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手臂也越收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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