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郡郊外的一处宅邸。
此地原先属于一位黎郡郡官,是其用来宴请宾客的场所,后来听说犯事被革职,这里也就渐渐荒废下去。
如今道路久未修缮,庭院里荒草有齐腰深,在晚风中发出持续不断的沙沙声。
宅邸最深处的房间里。
“你是说,那头狐狸没有跟过来。”
慵懒散漫的女声从床帘后头飘了出来,让人莫名联想到躺在宽软床榻上,用被褥半遮半掩玉体的贵妇人。
小鼹鼠点头如捣蒜,有些委屈地说道:“叽叽叽……”(我已经很慢了……)
土遁术作为鼠鼠赖以生存的天赋术法,自然有其可取,便是道行比它高上许多的修士,若是没有提早提防,也是会被走丢。
因此这鼹鼠一路上留下气味痕迹,故意放慢速度,不曾想安生还是没有追上来。
“看来我那位同族不想见我。”
床榻上的女子幽幽说道:“只是青丘何时多了这样一头心火狐?为什么我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作为同样修行了七情种火诀的青丘狐属,相互之间自有一分感应,更别说那一身全无杂色,纯白胜雪的毛发。
哪怕在青丘,这等卖相的雄性白狐也多不见,不,应该说是压根没有。
『……这都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它到底是不是来捉我回山的?!』
一想到此,这头藏身在榻上的母狐狸立刻有些坐立不安——
先前在破庙中安生的出现着实把它吓了一跳,于是果断舍去已经到手的灵玉,叫鼹鼠把锅甩给对方。
只是安生并未表露身份,任由夏人逮捕的表现又让这头母狐狸心里生出了其它念头。
它疑心安生也如自己一般从青丘出逃,不敢声张,这才打算引来见面,看能不能帮到自己。
世人只知青丘是世外仙境,遗世独立,殊不知青丘宗法严明,对于违背族训的狐狸,往往会施以无比严酷的刑罚。
其中最为可怕的刑罚名为【黜心】,受惩处的狐狸一身道行俱在,却再无法施展出半点术法神通。
它的残酷之处在于,被罢黜的狐狸灵智道行俱在,那些呼风唤雨,念动咒生的记忆也依然无比清晰地铭刻在脑海中。
但就是用不出来。
这份痛苦远甚于从一开始就不曾觉醒灵智踏上道途,更绝望的是,这些狐狸因为有道行在身,往往并不容易死去,只能在这漫长的折磨中逐渐沉沦,直至与蒙昧的走兽无异。
“不行,不能再留在这了!”
这狐狸一想到族中那些长老的手段,顿时心生胆怯,正打算开溜,房间外的走廊上却正巧响起温文尔雅的男声:
“娘子,娘子……你在房间里休憩吗?”
听得此声,榻上的身影明显颤动了一下,从床帘后钻出一个狐狸脑袋,与安生一样毛发雪白,只是脸型尖细,泛着幽绿色的眼眸里蕴满了深深的媚意。
它四下望了望,眼中闪过一抹犹豫之色,并没有选择马上离开。
门外有些虚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透过窗户已经能瞧见那道被月光拉长的影子,狐狸回过神来,连忙将脑袋缩了回去,小鼹鼠也赶紧躲进角落的阴影里。
光影变换,半遮半掩的帘幕后浮现出一名女子的身影。
“……欸,相公。”
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一名身着青衫的秀气男子推门走了进来,脚上并不停留,径直来到榻前,掀开了帘子。
“唰——”
一股奇异的暖香霎时间弥漫整间屋子,是一种混合着兰花,甜腻的奶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属于野兽巢穴的腥气。
只见榻上的女子躺在云堆般的锦被中,墨黑的长发铺陈在枕上,衬得一张脸苍白得近乎透明。
月光透过帘隙,勾勒出她流畅的面部线条,以及那双微微上挑,含着水光的眼眸,瞳孔的颜色极深,隐约泛着非人的幽绿色光泽。
男子的目光先是注视着那张如花似玉的娇颜,目露陶醉,随后缓缓向下,定格在女人高高隆起的腹部上。
他唇角轻轻翕动,最终是含情脉脉地说道:“娘子,你辛苦了……”
闻言,女子唇角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上去温柔极了,她轻声说道:“相公,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男子沉醉在女子的盛世美颜中,一时看呆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激动地说道:
“娘子,我就要复职了!最近的灵玉失窃案,郡守惩处了好些办事不力的酒囊饭袋,春官一系的位子空缺出来,倒是想起我来了!”
他在位上时向来实干勤政,被革职也并非因公,而是因为被同僚诬告品行不端。
春官司职礼祭,品行不端之人自然不能继续在位上任职,因为蓝颜田免去了他的职务,让他赋闲在家。
男子也因此郁郁寡欢,整日流连酒肆之地,不曾想却因祸得福,得遇良人,如今更是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想到这里,青衫男子心头泛着暖意,深情地说道:“娘子,能遇见你真是我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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