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啊——”女子痛呼的哀嚎随即响起。
方才那飘忽怨婉的戏腔戛然而止。
戏台上那团鬼火似的白光也仿佛受到了惊吓,猛地晃动了一下。
“大师兄!”老三反应最快,猛地从被褥里坐起来,他听出了楼下动静的关键。
他们一行人,每晚都会有人睡在马车上守着行李,今晚刚好轮到曾石。
江溪云听到老三跃下楼的声音,想到值守的大师兄,好奇心战胜了恐惧,拉着刚刚苏醒的芙昕也跑下楼。
二人绕开散落的废弃木偶。
月光下,只见曾石双手插腰立在马车旁,一只脚稳稳地踩在一个扑倒在地的人背上。
那人影穿着褴褛的戏服,一头打结的黑发胡乱披散。
“她”头死死埋在杂草里,四肢蜷缩进戏服中,活像只缩头乌龟,一动不动。
江溪云在两步外停住:“大师兄,你看见她长什么样子了吗?”
曾石纹丝不动,脚上的力道压得地上之人无法逃脱。
“脸白得像纸,嘴红得像血,具体没看清,反正挺难看的。”
说着,他指了指旁边车辕上一个被撬开一条缝的杂物箱。
那是老二平时放干粮零钱的地方。
老三立时明白过来:“竟是来偷东西的!”
江溪云瞪大眼睛:“可箱子里又没有她要的香烛?”
芙昕翻了个白眼:“你见过哪个鬼会开箱子!”
说罢,踢了地上的人一脚。
那人一抖,仍不敢抬头。
江溪云也随之一抖:“她身体是热的吗......”
屋顶上的林知夏闻言莞尔一笑。
话音刚落,戏台边那些废弃的木偶突然晃动起来,互相撞击着发出闷响,似要朝他们逼近。
方才的寂静瞬间被嘈杂打破。
戏台上的诡异幽白光芒也变得躁动不安,飘向那些木偶。
江溪云吓得一把抱住芙昕,小猴子搂住老三的脖子,吱吱叫个不停。
凄婉哀怨的女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声音近在咫尺。
“还来!”曾石脚下加力,口哨轻吹。
原本盘踞在老三肩头的小猴子立即接到主人指令,强忍恐惧扑向地上那人。
它一屁股坐其头上,爪子揪住头发就是一顿猛揍。
凄婉的哀嚎立时变调:
“哎呀!”
“我错了!”
“别抓眼睛!”
“疼疼疼!”
小猴子每抓挠一下,便会响起一声求饶。
声音由哀婉渐变成沙哑男嗓,诡异气氛瞬间消散变得滑稽。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老二上前一步,配合着小猴子一把揭掉地上之人的头套,露出一张满是沟壑又极度惨白的脸。
正是白天告诉他们戏院所在的老乞丐耿老哥。
“小兄弟......”耿天挤出讨好的笑容,脸上白色粉末从褶皱处簌簌落下。
“怎么是你!那些木偶是怎么回事?”老三惊问。
话音刚落,江成和林知夏自屋顶上落下。
林知夏蹲下身,拿过江成的横刀,以刀柄在草丛中一扫,立即感应到一股轻微的阻力。
她正伸手去拽,却被江成一把拉住。
“地上脏。”
江成伸腿一勾,戏台边木偶纷纷立起;再一拽,木偶便骨碌碌滚来。
“是鱼线!”
众人恍然,这老乞丐故意引他们来闹鬼戏园,是要趁机偷东西。
戏园闹鬼在荆山县无人不晓,县民轻易不敢踏足。
如此深入人心,老乞丐这一招怕是已用过无数回,坑过无数人。
江溪云气愤上前,同小猴子一起,又揍了对方一顿。
耿天趴在地上发出呜呜的声音,听着倒真有几分像之前的呜咽哭泣。
芙昕作为医者,上前拉住江溪云。
“好了,先放开他吧,这样踩着不好喘气。”
曾石这才松了脚。
耿天手脚并用地爬开两步,狼狈地坐起身,额头上有几道清晰的抓痕,是刚刚小猴子留下的。
衬着他那张化着夸张妆容、满是沟壑的脸,更显丑怪。
他每日在县城里晃荡,物色年轻的外来行商旅人,故意提及戏园闹鬼引人探险。
晚上再扮女鬼制造恐慌转移注意力,伺机行窃。
见林知夏一行皆是青年,以为遇上肥鱼。
他猜到马车里面可能有人,只是未料到,曾石曾石根本不惧,见面就给了他一拳。
一把年纪,在一群毛孩子手里阴沟翻船,还挨了揍,耿天既羞愧又后怕,垂着眼不敢正视对方。
老三见状疾步走向戏台,那所谓的“鬼火”不过是涂了廉价磷粉还是什么发光的玩意儿,沿着轨道晃动罢了。
林知夏走上前:“这般年纪声音还能保持得这么好,功力犹在啊!你以前是这戏园的吧?”
耿天没有否认,他装神弄鬼的这些物件,都是之前戏班子留下来的,戏服、头套皆是旧物。
江溪云面上仍旧不可置信:“刚才那声音真是你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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