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那半截带血的令旗,指节发白。
靛蓝色云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条毒蛇吐着信子——时伯庸,那个总在我面前弓着背说"公子明鉴"的老谋士,竟把我防线上的薄弱点卖给了赫连野。
东南方的马蹄声突然炸响,像闷在鼓里的雷。
曾瑶的手还搭在我披风上,这姑娘平时给我递茶都稳当,此刻指尖却抖得像风中的芦苇:"公子,营火暗了!"
我抬头,果然见后方营地的火把稀稀落落,原本该巡夜的哨兵没了踪影。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他们连岗哨都摸了。
"全体集合!"我扯开嗓子喊,声音被风撕成碎片。
话音未落,喊杀声已经撞进耳朵。
有火把从营地深处腾起,映出成片的狼头旗,骑兵们举着马刀冲开栅栏,劈翻了试图阻拦的伙夫,锅碗瓢盆碎了一地,混着血珠在火光里蹦跳。
联盟将军王镇山撞开帐篷冲出来,铠甲都没系全,腰间的佩刀还带着鞘:"奶奶的,这是要端咱们老巢!"他的眼睛在火光里发红,"公子,我带亲卫去正面顶!"
"慢着。"我拽住他胳膊,指尖触到他铠甲下绷紧的肌肉,"你看那些马——"月光照亮骑兵坐骑的蹄铁,"前蹄铁新换的,没沾青石谷的红土。
赫连野绕了七十里的旱滩,就是要我们防不住。"
王镇山眯起眼,突然骂了句粗话:"他娘的,旱滩夜里风大,马蹄声传不远!
咱们的探马被杀,就是为了断消息!"
"所以他们要的不是杀多少人,是烧粮仓、砍旗杆、乱军心。"我盯着那些正在冲撞粮车的骑兵,有个小个子正举着火把往草垛上凑,"现在正面硬顶,他们就跟咱们耗,等咱们人都聚过来,说不定还有后招。"
曾瑶突然拽我袖子,她的匕首不知何时已经出鞘,刀身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公子,侧翼有片沙柳丛,能绕到敌人左边。"
我摸了摸腰间的匕首,那是曾瑶用她娘的银簪熔了打的,刀把上还刻着个"尘"字。"王将军,你带两百人正面压过去,长戟在前,盾牌在后,别让骑兵冲起来。"我转向士兵甲,那小子平时练刀最勤,此刻正攥着长枪往手心里吐唾沫,"你带三十个兄弟跟我走,乙子,你跟着。"
士兵乙的脸在火光里发白,喉结动了动:"公...公子,我、我怕..."
"怕就对了。"我拍他肩膀,摸到他铠甲下的汗湿,"怕的时候手别抖,刀往马腿上砍——马倒了,骑在上面的就是活靶子。"
沙柳丛的枝条刮过脸,像谁在抽耳光。
我猫着腰往前挪,能听见左边骑兵的吆喝声:"烧完粮车去砍帅旗!
等那姓陆的赶过来,营里早乱成一锅粥了!"
"停。"我压低声音,前面的沙坡后露出半面狼头旗。
曾瑶递来火折子,我借着火光数清了——二十七个骑兵,正背对着我们往粮车堆里搬油囊。
"甲子,你带十五个人从左边包抄,砍马腿。"我把匕首递给曾瑶,"瑶儿,你盯着那个举火把的小个子,他点着粮车咱们就完了。"
"公子你呢?"她的眼睛亮得吓人。
"我去会会他们的小头目。"我指了指那个骑黑马、腰间挂着青铜狼首刀的人,"看他腰牌,是赫连野的亲卫队长。"
沙坡后突然传来马嘶。我心里一紧——糟了,有骑兵发现我们了!
"杀!"我吼了一嗓子,率先冲出去。
士兵甲的长枪戳进第一匹马的后腿,那马人立起来,把骑手甩进了油囊堆。
曾瑶的匕首擦着我耳边飞出去,精准扎中举火把小个子的手腕,火把"啪"地掉在地上,滚进了泥水坑。
狼首刀的寒光劈过来,我侧身躲过,反手用从现代带来的战术笔戳他手腕——这东西他娘的比刀鞘管用多了。
亲卫队长痛叫一声,刀掉在地上,我扑上去按住他脖子:"时伯庸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突然咧嘴笑了:"晚了——"
远处传来号角声,悠长而低沉。
我心里一沉,抬头看见营地外的沙丘上又冒出一片火光,比之前的更多、更密。
"王将军!"我扯着嗓子喊,"后援来了!结圆阵!"
王镇山的长戟挑飞一把马刀,铠甲上全是血,也不知是他的还是敌人的:"公子,你带兄弟先撤——"
"撤个屁!"我抄起地上的狼首刀,"甲子带伤兵退到粮车后面,乙子,把刚才缴获的油囊堆成路障!"士兵乙这次没犹豫,扛起油囊就跑,虽然腿肚子还在打颤,但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混战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
最后一个骑兵被长矛钉在旗杆上时,营地里的喊杀声终于停了。
我踩着满地的马尸往帅旗走,鞋跟陷进血泥里,黏糊糊的。
王镇山抹了把脸上的血,露出个豁了牙的笑:"奶奶的,老子杀了七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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