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借佛吞田!”凌风一脚踹翻瑟瑟发抖的县令,“弘治朝就明令禁止寺观占田,你们倒是会钻空子。”他剑尖挑破张文远的腰带,哗啦啦落下七八把铜钥匙,“永定河码头丙字仓的锁匙?正好,本官昨日收到密报,说仓里堆的‘赈灾粮’长了绿毛。”
林清芷忽然蹲身捏起张文远靴底的泥,指尖搓开褐土里闪光的金砂:“北直隶各河床早被淘金禁令封了二十年,这金砂成色……倒像工部采办局库里存的漠河贡金。”她广袖一振,三枚带血的马齿苋种子钉进王县令的乌纱帽,“马齿苋混着金砂种,难怪能催得杨树三日成林——你们用淘金剩下的毒土毁田,是怕农户察觉地力被毁吧?”
张文远突然暴起,袖中弩箭直射独眼老汉。凌风旋身将人推开,箭镞擦着耳际没入杨树,树皮“滋啦”冒起白烟。“见血封喉的箭毒木?”林清芷反手掷出罗盘,铜针扎进张文远曲池穴,“云南土司的贡品都敢私用,这桩案子该移交东厂了。”
远处传来整齐的踏步声,八百京营兵士的玄铁重甲碾碎冰面。领头参将甩出钩锁缠住欲逃的家丁,朝凌风单膝跪地:“禀大人,丙字仓起获盔甲二百副、神机弩三十架,仓吏招供是通州卫的军械!”
凌风揪起张文远的发髻迫其仰头:“蓟州军前日才报倭寇劫了军械车,原来劫匪是自个儿监守自盗。”他忽然贴近对方耳畔,“你背后那人许是忘了,工部上月新铸的弩机都有暗记——要听听这批弩机的编号么?天字丙戌四十九号到七十八号……”
雪粒子忽然变成鹅毛大雪,林清芷抖开从县令轿中摸出的狐裘裹住独眼老汉:“老丈方才说冬麦被铲,可记得具体日子?”
“腊月十二夜里!那帮天杀的赶着马车来,车轮印比官道上的车辙深三寸不止!”
“是了。”她折了截枯枝在雪地勾画,“三百石粮食压不出这般车痕,除非车里装的是——”
“金砖。”凌风剑柄敲碎冻土,露出底下黑黝黝的窖口,“拿军械换金砂,再熔了金砖塞进佛像肚里。张员外,你这手‘佛肚藏金’可比前朝和珅高明。”
张文远喉间忽然发出“咯咯”怪响,脸色涨成紫红。林清芷银针连刺他颈侧三穴,却见一缕黑血从耳孔渗出。“齿间藏毒?”她翻看他口舌时瞳孔骤缩,“不是鸠毒,是苗疆的蛊虫!”
仿佛回应她的惊语,地窖深处传来铁链拖地的闷响。凌风夺过京营兵士的火把掷下去,火光映出窖壁上未干的血手印,还有半幅撕碎的袈裟——金线绣的梵文正是慈寿寺方丈的七宝袈裟!
“清芷,你带人查封慈寿寺。”凌风反手将张文远甩给参将,“本官要会会这位‘佛口蛇心’的方丈。”他纵身跃入地窖的刹那,火光照亮窖底堆积如山的金砖,每块上都烙着“洪武三十五年制”——正是永乐朝初年追缴建文余党时,被秘密销毁的那批内库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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