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解元虽为武人,心思倒也灵活:“不是很熟,以往他来大营倒也勤,后面两月就不怎么来了,此人太过傲慢,与本将军尿不到一个壶里。”
姜远目光灼灼:“哦,看来解将军对都水使颇为不满,为何?”
樊解元沉了沉脸色:“本将军倒是没什么不满的,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大周嘛,只不过在练兵之上,有些分岐罢了。”
姜远刚来此地,与樊解元彼此间还不太了解,樊解元不肯多说也合情理。
若是一上来就掏心掏肺,那才是有假。
不过看樊解元的表情,他与何允谦相处不是很愉快。
姜远摸着下巴,突然问道:“樊将军,陛下让你在此驻兵,可有想过是为何?”
樊解元也抬起头来看着姜远,目中精光闪烁:“侯爷,您不知?”
“本侯自然知道。”
“那不就得了。”
姜远咧嘴一笑:“既然你我皆知是什么原因,那如若本侯接下来有什么动作,樊将军请配合本侯。”
樊解元身躯一震:“侯爷指哪方面?”
姜远只道:“樊将军到时便知。”
虽然樊解元自称与何允谦尿不到一个壶里,但谁知道是真是假,姜远肯定不能一上来就说要弄死何允谦,然后接管漕运吧。
樊解元见姜远打谜语不肯明说,心念急转,不知道姜远到底是指什么。
难道真是要针对那何允谦而来?要公报私仇?
想至此处,樊解元试探性的说道:“侯爷,那何允谦与惠宁乡主有些过节,但必竟是惠宁乡主赢了。
咱们水军与漕运衙门相辅相成共守水道,侯爷切莫因为私人恩怨,而影响陛下之大计,这于您不妥啊。”
姜远闻言倒是有些诧异,这樊解元别看是身高九尺,外貌似莽汉一般,这脑子倒是思维敏捷,竟猜中了姜远的来意。
樊解元这话说得倒也是公正在理,但他却是不知道鸿帝派姜远来,就是要弄何允谦的。
姜远笑了笑:“本侯不是那等小人,樊将军放心。”
樊解元看着姜远那脸上的笑,总觉得怪怪的,但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两人聊完正事,又聊了些风花雪月的闲事,一杯杯的酒灌下肚去,都喝得有些微醺,聊得也颇为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酒喝至深夜,樊解元那张黑脸已经红透,摇摇晃晃的起了身,亲自为姜远等人安排了营帐后,这才拱手而别。
姜远刚回到自己的营帐,利哥儿领着三喜匆匆而来:“东家!不好了!”
姜远见得三喜焦急的表情,连忙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三喜压低了声音:“东家让小的跟踪那几个汉子与那辆马车,那马车中藏着的是…”
三喜将查到的一一道来。
原来,三喜等人一路尾随那辆马车到济州境内,那马车却突然转向西南又行了数十里后,进了距济河不到十里地的一个大宅。
这宅子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孤零零的立在山野间,看起来极为阴森恐怖。
这大宅门头上无牌无匾,也不知道是谁人的府邸,但大门两侧却挂有两个大白灯笼。
且大宅四周还有持刀拿枪之人来回巡视,一看就不是什么善地。
三喜与两个老兵斥候久经沙场,千军万马的敌营都探过,这大宅虽防守极严,却也难不倒他们。
三喜等人用烂泥和着狗屎将全身涂黑了,趴在暗处静静观察那些巡视之人的时间与规律,趁了个空档从后墙翻了进去。
谁料那宅院中灯火通明,且到处挂满了白绫招魂幡等物事,这府宅中死了人,此时正在办白事。
三喜靠着灵堂后的墙根蹲着,暗骂了一声晦气,跟了半日,跟上了灵堂,这事也就这样了。
这处宅院在办白事,那便没什么好探查的了,但又想着来都来了,不如瞧个仔细,回去也好交差。
三喜与另两个老兵使了招叠罗汉,翻上了灵堂的屋顶,揭开屋顶瓦片往灵堂中一看,这一看将他吓得不轻。
只见那灵堂正中摆着一口巨大的漆木红棺,棺盖半开,三喜从屋顶往下看,正好可以看见棺中事物。
那棺材中躺着一个皮肉烂得差不多的死人,一股尸臭从棺中散发而出漫天而起,熏得三喜差点摔下屋顶。
三喜用布蒙了口鼻继续往里看,就见得棺材前设了一法坛,一个道士拿着桃木剑在法坛前念念有词。
法坛下还站着一对中年男女,这对男女都皆穿得很喜庆,但却是在哭哭啼啼。
这番诡异的景象,让从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三喜等人,都觉寒气直冒。
就在这时,从灵堂外走进几个人来,这几人却正是那些驾马车的汉子。
“人可带来了?”那穿着一身喜庆衣衫的男子,阴声问道。
“带来了。”其中一个汉子拱了拱手,答道。
那穿喜衣的男子见这几人空着手,有些不悦:“人呢?”
那几个汉子中的一个道:“人带来了,主上吩咐之事,还望大人莫食言。”
“老夫自不会食言,先将人带上来。”喜衣男子一甩袍袖,威严之气自露。
那几个汉子对视一眼后,有两人便又转身出了灵堂,不多时扛进来两个麻袋置于法坛之下。
麻袋打开,里面竟露出两个女子来。
这两个女子皆被捆了手脚,嘴上还塞着布团,蓦然见得光亮,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待得这两个女子稍回了回心神,见得自己躺在一座巨棺前,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慌乱的挣扎起来。
“贱人!没想到吧!”那穿着喜衣的女子,见得躺于棺材前的这两个女子,狞笑道:“你们害死了吾儿,就让你们与吾儿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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