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事吧？”
“我们也是许久之后才得到消息，现在应该是没事了。”
“可有缺胳膊少腿啊？”
“没有，就是伤得很重，要休养数月。”
朝云问了时间，算起来应该就是上次她看见他那次剿匪。
果然凶险啊，当时她要是不走就好了。
可她就算在现场，当时也帮不上什么忙。
朝云忙写了一封信，托刘令贞寄给刘易行，随信附上几张银票。
刘令贞说：“我大哥也不缺钱花。”
朝云说：“没事，就当犒赏他那帮兄弟的，他的下属陪着他出生入死，多给点实惠的，有用。”
刘令贞笑着收下。
三个月过去，二皇子也将乌国使臣好吃好喝伺候走了，走的时候还带走了他的侍妾秦氏。
秦氏百般不愿去乌国，但二皇子威胁她不去就只能死，秦氏只好离开故土。
虽然他招待使臣招待得低声下气，但皇上觉得他差事办得好，贵妃一再请求，作为奖赏，皇上让二皇子重新执掌兵部。
郑贵妃笑着说：“儿子，兵部还是你最熟悉，你父皇还是最偏爱你的。现在国公府已经倒了，假以时日，你定然能超过太子，成为你父皇最器重的人。”
二皇子跪下道：“儿臣一定不负母妃所托。”
当晚，太子赵徵羽一个人在承乾宫醉酒。
他命人将殿门紧闭，连太子妃、太子侧妃都不许进去。
他是从不酗酒的，但父皇的所作作为让他实在伤心。
喝了一会，他抬头四望：“江主簿呢？”
宫人回禀：“回殿下，江主簿说，之前国公爷修行的道观年久失修，忽然塌了，她紧急告假回去拿银子修缮呢。”
赵徵羽双颊发红，头脑混沌，“修什么道观？有我这重要吗？让她回来！”
宫人不敢拖延，忙出宫去请朝云回来。
朝云匆匆忙忙赶回来，赵徵羽正手持酒瓶，在殿中边走边喝。
“唉——”朝云长叹一声，伸手拿了桌上的糕点吃起来，她走得急，饭都没来得及吃。
赵徵羽迷迷糊糊走到她面前，“他杀了人，都没关系。”
朝云立即听明白太子说的是谁，他是说二皇子在公堂之上杀了人，皇上这都能容忍。
虐杀自己怀胎十月的侧妃，也没有关系。
沉寂一段时间后，赵乾德仍可以卷土重来。
“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多，父皇从不看在眼里！”
他砰一声将酒瓶摔在地上，瓷片飞溅。
“殿下，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何必赌气伤身呢？”
“我这一生，都不如意。”
“殿下，你生来就是太子，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还有什么不如意的？”
“我虽是太子，可父皇偏疼二哥，若不是我母后在，说不定我早就被废了。”
朝云忙嘘了一声，四处张望，确定隔墙无耳，“殿下，慎言啊。”
“我说的不对吗？他已经掌管了兵部，说不定很快就要夺走我手中的权力了。”
朝云吃着糕点，神态十分的轻松自在，“殿下，小小兵部，有什么好争的，要争，就争枢密院，那才是军政大权所在之处。”
赵徵羽摇摇头，“不可能，枢密院不可能给我的。”
“不给你，你可以先安排人进去嘛。前阵子小公主的表姨父段大人刚升了枢密院签书，若是殿下您能促成段小公子和公主的婚事，段大人一定会感激您的。”
赵徵羽似乎酒醒了一些，“可是，小妹要去和亲的。”
“和亲，可以换人选嘛。”
赵徵羽似乎身处迷雾之中，隐约看出了些方向，眼前的小姑娘，仿佛有魔力一般，总是能给他指点迷津。
“朝云，你会一直帮我吗？”
朝云盯着太子的脸，她在评估他酒醉的程度。
“殿下，朝云效忠明君。”
“我会做个明君。”
太子果然是醉了，这样大胆的话也敢说出来，朝云赶紧又灌了他几杯酒，盼着他忘掉这些话。
她将昏睡过去的太子扶到床上，才从承乾殿出来。
不远处，太子妃庞静嘉看着朝云离开的身影，眼中有了哀怨的神色。
她是太子妃，是和太子殿下并肩而立的女人，但太子伤心失意的时候，却不让她陪在身边，而是一个惯会耍心机的女人。
她喃喃地问：“太子何时才能看清人的真心呢？”
翌日，太子睡到日上三竿，头疼欲裂，但昨晚的事情还是渐渐回忆起来。
接连几日，朝云告假在家，帮着道观修缮房屋。
等她回来当差，太子竟然给她升了官职。
正六品琅嬛掌籍，又称琅嬛使。
升职了，俸禄也多了，出去行走，面子也大了，朝云自然高兴。
“朝云叩谢太子殿下，必当为太子殿下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赵徵羽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她，只问：“道观修缮得如何了？”
“谢殿下挂心，朝云出钱帮道观扩了扩，顺便改善下道长们的居住环境。”
“你倒是上心，花了不少钱吧？”
朝云笑笑说：“这个青云道观是国公爷之前久居的，也算是表表朝云的孝心。”
“说起来，姜老爷子现在何处？”
“没有音讯。”
姜家都翻天覆地了，姜老爷子也不知道跑哪潇洒去了，生死未知，不过他倒是留下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看在这些有用的东西的份上，朝云就掏银子回馈下道观吧。
醉酒之后，太子更加信任朝云，一些机密之事也常与她商讨。
年底，因为推广常平新法，今年财政上颇有些盈余，赵徵羽想要写奏折好好汇报此事，朝云建议先别急。
“殿下，国库略有盈余，这时候报上去，皇上虽高兴，不见得多高兴，不如留着当个秘密武器。”
赵徵羽听取了她的建议，在二皇子在兵部大刀阔斧行改革之道时，太子低调行事，显得不争不抢。
——
入冬，乌敕勒汗国大汗乌古斯入京，这是大虞朝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老百姓们听闻，都觉得即将迎来太平盛世，没见过历朝历代哪个汗王亲自过来拜见他们皇帝的，说明他们如今国力强盛，周边小国纷纷依附。
但朝云却觉得，事实正好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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