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征北军大营的校场上,一夜之间立起了丈高的祭台。
白幡在深秋的风里猎猎作响,祭台正中供奉着杨豹的灵位,灵前摆着他生前惯用的方天画戟与铠甲……
顾道灵和陈玄之被铁链缚在祭台两侧的石柱上,囚服上满是尘土与血污,往日里的世家威严早已荡然无存。
顾道灵垂着头,鬓发凌乱,却还强撑着不肯示弱,陈玄之则浑身发抖,眼底满是恐惧,嘴里反复念叨着“我是忠臣,我没害杨豹!”
可声音细弱得像蚊蝇。
李黎一身玄色劲装,刘黑羊则是光着膀子,手握一把环首刀,俩人一步步走上祭台。
他俩身后跟着一众核心将领,将士们列成方阵,甲叶碰撞声整齐划一,却透着压抑的悲愤。
走到灵位前,刘黑羊抽出铁环刀,刀尖指向顾、陈二人,声音低沉却传遍整个校场:“杨将军,今日,弟兄们替你讨回公道了。”
话音落,他上前一步,刀刃先抵在顾道灵颈间。
顾道灵猛地抬头,嘶吼道:“李黎!你这乱臣贼子,我顾家不会放过你!”
李黎没理会,而刘黑羊手腕一翻,寒光闪过,顾道灵的惨叫戛然而止。
紧接着,他如法炮制,斩下陈玄之的头颅,两颗头颅被并列放在灵前的陶盘里,鲜血顺着盘沿滴落在杨豹的铠甲上,像是在回应旧日的袍泽之谊。
“取心来。”李黎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亲兵上前,用匕首剖开二人的胸膛,取出尚在微弱跳动的心脏,放在另一具洁白的玉盘里。
李黎端起玉盘,缓缓举过头顶,对着灵位躬身:“杨将军,这两颗狼心,祭奠你在天之灵。”
“你放心,往后征征北军的弟兄,绝不会让你的血白流。”
校场上的将士们齐齐单膝跪地,甲胄砸在地上的声响震得地面发颤,齐声高喊:“祭奠将军!誓死护征征北军!”
风卷着喊声掠过营垒,远处的城头,守军也跟着举枪呼应……这场血祭,不仅告慰了杨豹的冤魂,更凝聚了征征北军的人心。
于亮带着李黎的书信回到建康时,紫宸殿的氛围已不复往日的慌乱。
顾、陈二人已死,家族被抄没,征征北军撤军的消息传来,官员们终于松了口气,可欧阳通的书房里,却正进行着一场关乎朝堂未来的博弈。
于亮将李黎的书信双手奉上,信笺是征北军常用的粗麻纸,字迹遒劲有力,内容直白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征征北军无反心,只为杨将军讨公道。”
“今凶手伏法,愿撤军还兖。”
“然征征北军护帝国北方,需在朝堂有发声之权,于亮乃吾门生,望太傅予以重用,勿使征征北军寒心。”
欧阳通捏着信笺,指尖微微用力。
他早已听闻李黎收于亮为门生的消息,此刻见李黎直白提出“话语权”,心里反倒有了底……李黎不是要夺权,而是要为征北军争取立足之地,这正合他退位前“平衡势力”的心思。
如今江南派失了顾道灵,江北派没了陈玄之,现在楚随一家独大,若再让征北军在中枢有个代表,正好能牵制楚随,保朝堂不至于一家独大。
“于亮!”欧阳通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于亮,语气带着几分审视:“李将军信中说你是他的门生,你可明白这份责任?”
于亮躬身答道:“太傅放心,下官既为李将军门生,必当在朝堂为征北军仗义执言,也必守朝廷法度,绝不敢因私废公。
舍弟于翼,于冰已入征北军,此乃下官与征北军的羁绊,亦是下官的诚意。”
欧阳通点了点头,心里彻底定了主意。
他随即召来吏部官员,下令擢升于亮为尚书郎,入尚书台……这个职位其实只是开始,先把于亮调入职权部门,参加朝廷核心会议,当然这只是提拔的开始……毕竟他是打算退位了,但是退位之前,他必须妥善的完成他理想中的朝廷。
消息传出,楚随虽有不满,却也明白征北军势力不可小觑,只能暂时隐忍,而远在江州的莫三莽得知后,更是彻底放下心来,当即下令全军南下,专心清剿中神道余孽。
洛阳皇宫的书房里,气氛却与建康截然不同。
段豪捏着从南方传来的密报,指节泛白,密报上“杨豹被毒杀,李黎血祭复仇”的字样,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想起与杨豹结为兄弟,约定“共守大周疆土”,如今兄弟已逝,只剩他一人独对北方的风雪。
“王上!”傅策站在一旁,看着段豪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开口:“杨将军之死,固然可惜,但若从大局看……未必不是好事。”
段豪猛地抬头,眼神锐利如刀:“傅策!”
“你敢再说一遍?杨豹是我兄弟,他死了,你竟说‘好事’?”
傅策连忙躬身,却没有退缩,语气依旧坚定:“王上息怒!”
“臣并非不敬杨将军,只是想问王上……若无杨豹在南方牵制,谁还能挡得住您的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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