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的江南,天空总是笼着层化不开的灰。林深踩着积水推开古董店的门,铜铃叮咚声里,霉味混着檀木香扑面而来。玻璃展柜里,一枚心形玉佩泛着幽幽蓝光,在昏暗的店里格外显眼。
“客人,这是明代的东西。”店主是个枯瘦的老头,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玉佩,“据说戴着它的人,能找到命中注定的姻缘。”林深鬼使神差地掏出钱包,玉佩触手冰凉,纹路间似乎藏着细小的血丝,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当晚,林深将玉佩挂在床头。子夜时分,窗外忽然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月光下有个女子坐在床边。她穿着淡青色的旗袍,长发垂落遮住半张脸,正对着玉佩轻声啜泣。林深吓得想喊,却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女子缓缓抬头,苍白的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温柔得可怕:“你终于来取我的心了。”
第二天清晨,林深在冷汗中惊醒。床头的玉佩蓝光大盛,竟比昨日更鲜艳几分。他怀疑是自己做了噩梦,可脖子上莫名出现的红痕,像极了被人掐过的指印。
此后的日子里,诡异的事接踵而至。林深总能在镜子里瞥见一抹青色身影,等他回头,却什么都没有。有次他加班到深夜,独自走在空荡的街道上,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猛地转身,只看见自己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可那脚步声分明还在继续,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更可怕的是,他开始频繁梦到同一个场景:古宅内,身着喜服的女子被铁链锁在柱子上,一群人举着火把围在四周。女子凄厉地哭喊着“我没有偷情”,却被人用红布蒙住头,生生剜出心脏。每次梦到这里,林深都会被剧烈的心痛惊醒,仿佛那把刀剜的是他自己的心。
同事小周发现林深的异样,关切地问:“你最近脸色太差了,是不是病了?”林深犹豫再三,掏出玉佩:“你帮我查查这东西的来历。”小周是考古系毕业的,对古董颇有研究。
三天后,小周脸色苍白地找到林深:“这玉佩......是明代一桩奇案的证物。嘉靖年间,富商之女苏映雪与穷书生私定终身,被家人发现后,诬她与人通奸。族人在她大婚之日,当着书生的面剜出她的心。据说苏映雪含恨而死,死前诅咒说,谁拿了她的心,就要永远做她的替身。”
林深浑身发冷,玉佩突然变得滚烫,灼得他差点松手。当晚,他刚躺下,就感觉有人钻进被窝。苏映雪的脸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书生负了我,你不会负我对吗?”林深想逃,却被她冰凉的手紧紧抱住,“从你拿走玉佩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再也分不开了。”
此后,林深的身体越来越差,时常咳出血丝。他能感觉到苏映雪的魂魄在慢慢侵蚀他的身体,白天他是林深,到了晚上,就变成了苏映雪。他开始无意识地穿上女装,学着苏映雪的姿态说话,甚至连笔迹都变得和她一模一样。
小周察觉不对劲,带他去找一位有名的道长。道长见到玉佩,脸色骤变:“这是怨气凝成的鬼心,苏映雪执念太深,想借你的身体复活!”说着,道长取出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桃木剑却在靠近玉佩时寸寸断裂。苏映雪的笑声从玉佩中传出,阴森又得意:“没用的,谁都救不了他。”
林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苏映雪逐渐占据了他的身体。他开始频繁出入那家古董店,店里的老头看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回来了。”原来,老头竟是当年参与剜心的族人后代,为了镇压苏映雪的怨气,世世代代守着这枚玉佩。
一天深夜,林深(或者说苏映雪)回到苏家老宅遗址。月光下,残垣断壁间突然出现一群人影,他们穿着明代服饰,举着火把,如同当年的场景重现。苏映雪仰天长笑,眼中血泪横流:“今日,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那些族人的后人在惨叫声中化为血水,老头跪在地上求饶:“放过我吧!我守着玉佩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赎罪啊!”苏映雪冷冷一笑:“赎罪?你们的命加起来,都不够偿还我的痛苦!”
解决完仇人,苏映雪转身走向河边。她看着水中倒影,露出满足的笑容:“这具身体不错,以后我就能光明正大地活着了。”林深的意识在黑暗中挣扎,却无法阻止苏映雪的所作所为。
第二天,新闻报道了一起离奇命案,多名古宅后人惨死家中,凶手不知所踪。而林深的家人发现,他的性情大变,举止神态都像换了个人。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林深的眼中会闪过一丝痛苦和绝望,那是他仅存的意识在无声呐喊,却无人知晓......
日子继续平静地过着,“林深”在城市里生活得风生水起。他(她)开始收集各种明代服饰,在家中布置出古色古香的房间。每当月圆之夜,“林深”就会穿上旗袍,对着镜子翩翩起舞,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然而,苏映雪的怨念实在太深,即便报了仇,也无法真正安息。渐渐地,“林深”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皮肤变得惨白,指甲越长越长,泛着青黑色。更可怕的是,他(她)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那些在阴间游荡的孤魂野鬼,都围在他(她)身边,对他(她)指指点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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