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密集的“砰砰”声。林深握紧方向盘,视线在雨幕与导航之间艰难切换。手机屏幕突然闪烁,跳出一行红字:“前方道路塌方,请绕行。”
“该死!”他猛拍方向盘。今天是去邻市签合同的最后期限,若错过,公司半年的心血将付诸东流。雨刮器疯狂摆动,前方的道路却愈发模糊,四周的树林在闪电中张牙舞爪,像是要将这辆车吞噬。
就在他焦虑万分时,一抹昏黄的灯光穿透雨幕。林深眯起眼睛,隐约看见路旁立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林间休憩酒店”,箭头指向一条蜿蜒的小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他转动方向盘拐了进去。
碎石路颠簸得厉害,车底盘不时发出刮擦声。约莫十分钟后,一座三层小楼出现在眼前。建筑外墙爬满青苔,木质窗框扭曲变形,透出一股说不出的陈旧感。大堂的灯忽明忽暗,照亮了前台后坐着的老人。他戴着顶灰色毛线帽,皮肤褶皱如树皮,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林深。
“要住店?”老人声音沙哑,像是许久没开口说话。林深注意到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指正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诡异的“哒哒”声。
“是的,就一晚。最近的路塌方了,我明天一早得赶路。”林深掏出身份证,余光瞥见登记簿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却没有一个日期超过2015年。
老人接过证件,笔尖在纸上停顿了许久,才缓慢地写下信息。“302房,押金两百。”他递来一把黄铜钥匙,钥匙上缠绕着褪色的红绳,绳结处沾着暗红污渍。
电梯门打开时,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林深皱眉按住口鼻,电梯内壁贴满泛黄的报纸,头条新闻的日期赫然是2015年7月15日。楼层数字跳动到3,“叮”的一声,走廊的声控灯亮起,光影交错间,他看见尽头有个穿白裙的女孩一闪而过。
302房的门锁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推开房门,霉味更重了。床头摆着一台老式收音机,屏幕上的电子钟显示着“00:00”,无论怎么调整都无法改变时间。林深简单洗漱后倒在床上,困意很快袭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细微的响动惊醒。黑暗中,收音机突然自动打开,沙沙的电流声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话语:“救命...别...推我...”林深猛地坐起,打开床头灯,房间里却空无一人。他壮着胆子靠近收音机,发现调频旋钮正在自行转动,最终停在一个没有台标的频段。
“有人吗?”他对着收音机喊,回应他的只有愈发急促的喘息声。突然,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林深冲到窗边,看见楼下的草坪上躺着个穿白裙的身影,正是在走廊瞥见的女孩。她的四肢以诡异的角度扭曲,脖颈处缠绕着红绳,和他钥匙上的一模一样。
林深抓起钥匙冲出门,电梯却停在1楼迟迟不上来。他只能跑楼梯,木质台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跑到大堂时,老人依旧坐在前台,仿佛从未动过。“有人坠楼了!快报警!”林深喊道。
老人缓缓抬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说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林深转头看向窗外,草坪上空无一人,连雨水都将地面冲刷得干干净净。
“您...您没看见?就在刚才...”林深的声音越来越小,老人从柜台后绕出来,枯瘦的手指搭上他的肩膀:“小伙子,雨夜容易看花眼。回去睡吧,明天就好了。”那只手冷得像冰,林深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脊椎爬进身体。
回到房间,林深怎么也睡不着。他打开手机,信号栏显示“无服务”,相册里却多了一张照片——自己躺在床上熟睡,床边站着那个白裙女孩,她的脸贴在镜头前,瞳孔里倒映着扭曲的笑容。
凌晨三点,走廊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还有铁链拖拽地面的声响。林深透过猫眼望去,昏暗的灯光下,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缓缓走过,他的脚踝锁着锈迹斑斑的铁链,每走一步都留下浑浊的水渍。水渍在门前汇聚,顺着门缝渗进房间。
林深背靠墙壁,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短信弹出:“想活着出去,就找到真相。”发送人显示为“未知”。他想起登记簿上的日期、电梯里的报纸、收音机里的求救声,所有线索指向2015年。
在房间里翻找时,林深发现衣柜深处藏着一本日记本。纸张已经脆化,字迹模糊,但仍能辨认出部分内容:“2015年7月15日,今天酒店来了新客人,老板又露出那种眼神...他说要让我们永远留在这里...救命!”后面的字迹被血渍覆盖,再也无法辨认。
就在这时,门把手开始转动,“咔嗒”一声,门缓缓打开。老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帽檐下的眼睛泛着绿光:“既然发现了,就别走了。”他身后,白裙女孩、铁链男人,还有更多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正缓缓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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