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阎敬铭讲完关税问题,李竹青接着缓缓向几位说起,带嘤驻沪城领事带人秘密来访一事。
刹那间,阎敬铭与胡光墉神色陡然紧张起来。
而曾水源,毕竟是上过战场、历经战火的人,此时镇定自若,脸上不见慌乱,只一脸不屑地冷哼一声:
“就算他们心怀不满,又能怎样?咱们陆军可不怕他们。他们唯一可能的手段,就是派军舰沿江而上骚扰咱们。”
“他们能开进长江的军舰,不过是排水量一千吨左右的木壳明轮炮舰,还有六百吨的浅水铁甲舰。”
“只要咱们在长江两岸关键地段筑起炮台,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萧云骧听后朗声大笑,对着曾水源竖起大拇指,赞道:
“兄长真是豪气干云!这段时间,赖总长一直在下游督建炮台,可是你们俩商量好的?”
曾水源微笑回应:“没错。阿光带上了中克联合公司新造的十来门岸防炮,都布置到下面炮台去了。”
“得防着你带兵南下期间,那些洋鬼子狗急跳墙。”
萧云骧闻言,心中满是欣慰。
他之所以敢离开江城,时而赴渝州议事,时而到湘省指挥作战。
正是因为留守的核心人员,无论是负责决策的曾水源、赖汶光,还是负责作战的陆军林凤翔、水师黄文金,都是敢战善战的猛人。
议事完毕,抬头一看,已晚上十点多,几人便各自散去,回家歇息。
议事厅外,月光如水,洒在高大屋瓦上,泛着清冷的光。后衙池塘里,荷叶在月光下隐隐绰绰,蛙鸣不断。
萧云骧回到小院,只见客厅内一盏油灯如豆,彭雪梅已在卧房熟睡。
桌子上,几碟饭菜用纱罩盖着,防苍蝇蚊虫,还是温热的。
虽然他已在食堂吃过晚饭,但此时还是端起碗默默吃起来。
灯火摇曳间,愧意涌上心头。
彭雪梅嫁他一场,未得凤冠霞帔的风光、王妃皇后的尊荣,反要常常独对孤灯长夜。
但萧云骧魂穿此世,知晓若不躬身践行,九州将陷血火劫难、同胞将会任人屠戮,他怎能退缩,安心享受温柔?
话又说回来,既知后世因果,纵千钧压顶,亦当奋力前行,方能不白活一世。
这点苦涩,较之此时荒野曝骨、沟壑陈尸的黎民,不过是空闲时的矫情而已。
萧云骧胡思乱想间,吃完饭,把碗筷洗净放入碗柜。
又在院子水缸旁,冲洗掉一身臭汗,这才回到卧房,轻轻抱着睡得迷迷糊糊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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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马斯·密迪乐(Thomas Taylor Meadows),今年四十岁,出生于伦敦兰贝斯区。
他早年接受系统教育,对语言学兴趣浓厚。
为深入研习中文,他专程前往德国慕尼黑大学系统学习汉语,成为当时少数接受欧洲学院派中文训练的泰西人。
1843年,他受聘为带嘤驻华领事馆翻译,首次赴港岛任职,开启在华生涯。
他历任广州、上海、宁波领事馆翻译及副领事,得以深入接触华夏社会各阶层。
通过参与地方政务、司法案件及民间调查,积累了大量一手社会观察资料。
从外交官转型为实证派汉学家,以田野调查,颠覆了泰西对华夏静态文明的刻板认知,堪称真正的华夏通。
1847年,他出版首部汉学着作《关于中国政府、人民及中国语言等的杂录》(Desultory Notes on the Government and People of China)。
今年他正准备出版另一本着作《中国人及其叛乱》,将系统性介绍自己在华夏十余年的见闻。
书中主要分析天国运动的根源、组织架构及青庭应对,记录战事、酷刑(如凌迟)等社会实况,批判性反思华夏文化特质与政治制度。
书中有众多具体鲜活事例,比如1851年7月30日,他在广州刑场目睹了处决33名天国疑犯,整个过程仅3分钟。
他详细记录行刑流程、刽子手技法及民众反应,这些成为研究青庭司法的珍贵史料。
西军在华夏西部崛起,密迪乐起初以为,这只是天国的一个分支,并未过多关注。
毕竟他对天国相当了解。
1853年4月,天国定都上京后不久,密迪乐作为带嘤驻华公使文翰(Sir George Bonham)的翻译官,随带嘤使团乘军舰“赫尔墨斯号”(HMS Hermes)抵达金陵。
带嘤政府试图接触天国政权,评估其合法性及对泰西利益的潜在影响,试探双方外交关系的可能性。
然而,他们因不愿行三跪九叩礼节,连天王的面都没见到,只得到一句回复:“天王为天父次子,不宜直接面见凡人”。
东王的面也没见着,只通过发布诏书,如《谕英使文翰》,进行间接交流。
文翰向天国声明,带嘤在青庭与天国冲突中保持“中立”,要求大平军尊重带嘤在长江流域的贸易与传教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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