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按规矩在军需房帘堂内拱立等候,领侍卫内大臣马兰泰与兵部尚书性桂悄无声息地对视了一眼,很默契地把张廷玉与鄂尔泰分隔了开来。
待到胤禛出来,几人磕下头去,皇帝自是叫起赐座。
胤禛扫了一眼四人脸上神情,就知道今日所议之事,怕是鄂尔泰对着张廷玉,又少不了一顿若有若无的挑衅与指责。
他咳嗽了一声,准备先给四人打个底儿。
胤禛慢悠悠地从康熙年间,他身为雍亲王,常言佛事的时候说起,话题悠悠转转地又提到了登基来这三年。
“朕即位后三年,反而没在你们面前言过一次佛事,你们可知为何?”他问四人。
四人面面相觑,鄂尔泰拱手道:“奴才不知。”
张廷玉也道:“臣,实实不知。”
胤禛笑了笑,大指微微在桌案上叩了叩,道:“佛就是朕,朕就是佛,朕心中有佛,何用再谈佛事?”
他顿了顿,道:“你们为人,只要清晨出门时抬头望天,至晚归寝时以手扪心,自得为人之道矣!”
鄂尔泰被皇帝一顿话说懵了,张廷玉到底是做文秘工作的,素来心思精巧细腻,一咂摸,已经悟出皇帝的意思来——抬头望天?望什么天?
天,就是皇帝!
皇帝的意思,是敲打自己和鄂尔泰呢:议军务之事,就得将君国利益放在首位,抬头看天、心中有君,忠于皇帝,精诚团结,不许内耗,莫要再像前几次那般御前争论不休。
这已经是皇帝,隐隐含了威慑的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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