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侧吻咬痕迹确实暴露出来了，莫识悄悄红了耳根，蹙眉拉起衣领企图遮挡，无果，只好决定回房换件高领的衣服。
再看明显还有话想说的江菟，终于软下态度：“谢谢提醒，你有什么事吗？还有，设计是什么意思？”
江菟澄澈的小鹿眼眨了又眨，似乎也不大明白，努努嘴：“就是你们公开出柜的事，时间卡得太好了。不光是劫后余生分散了观众的注意力，还有之后的澄清辟谣营造受害者形象博取同情。不会真是巧合吧。”
她琢磨了两天，越想越觉着不简单，连带着看莫识时都自动加上滤镜，觉得他看似不通人情世故实际上如此擅长玩弄人心…
直到莫识对她的言论表现出困惑，略微歪头，目光真诚：“真是巧合。”
路其安朝他寻求认同，故意示弱，那张脸实在太有杀伤力，莫识又心疼他，压根无力抵抗，昏头昏脑亲了上去。
结果歪打正着，让网友接受了他们的恋情。
——勉强算接受了。莫识叹气，想起哥哥莫谦发来的消息：事发第一时间，路家两位掌权人便向莫谦提出了合作。
路家负责炒高其他事件热度，转移网友注意点，莫家则调动紧急公关，势必维护二人名誉，阻决在这关头可能出现的造谣炒作。
还有路人现身说法。
比如在从海岛回京市的航班上遇见他们的乘务员，起初遵守承诺没有放出照片，只是阐述了自己所见，果然被质疑言论真实性，不久后被当事人路其安找上，获到允许，立马一股脑发出二十来张照片。
照片里，莫识盖着毛毯，格外放松自然地窝在路其安怀中，睡颜安静平和。而路其安虽然朝着镜头笑容灿烂，手却一刻没离开怀中恋人，能看出搂得很紧。
角落清晰显示出拍摄时间。
况且两人女友粉男友粉占比都不大，往日塑造的形象足够正面，路其安还明言即将退圈。诸多因素聚齐，这才勉强把舆论扭转到支持的方向。
并不是他们的功劳，而是很多人一起努力的结果。
莫识简单说了个大概，江菟听得认真，漆黑深瞳中光芒转瞬即逝，末了礼貌地道歉加致谢，带着落寞神色离开。
尽管同情，但莫识只目送那道瘦削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内心生出感触。
且不提艺人职业特殊性，光是同性恋爱便足以招惹骂声。事态如此，他们微薄的力量改变不了什么。
能扫门前雪，偶尔顾得及他人瓦上霜，已经仁至义尽。
*
虽说清楚知道江家的事他们没法插手，然而心里像压着块冷硬的石头，莫识心情低落了两天，有些悲观地设想将来。
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他与路其安独处时表情丰富了许多。
一眼能看出焦虑。
“发生什么事了吗？哥哥，你心情好像不太好。”自从路其安病情好转稳定，他就缠着莫识每夜来同床共枕，趁着对方迷迷糊糊刚睡醒，警惕心最低的时候轻声发问。
指尖滑过眼尾，沿着上挑弧度勾勒，痒意轻似一阵若有若无气流，逗得睫羽掀扇簌动。
冷淡声线裹上稍重鼻音，语气慵懒散漫：“没事，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
莫识不吭声了，琥珀色眼瞳睨转，偏不看他，似乎在转移话题，有点儿生硬别扭：“江家那边，你想怎样处理。”
路其安似笑非笑收回手，假装真在思考，须臾眉眼漾起粲然笑意，凑近去贴人脸颊，小狗撒娇一样乖巧地蹭蹭。
说的话也乖，多少过度刻意：“哥哥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全部听你的。反正想保下江玫与江菟很容易。”
他早发觉江家拥有的资产远高于产业所应有收益，特意调查过，果真查到了想要的东西。
江父手下另有家私人性质的公司，因规模太小没引起过任何注意，更不会有谁无端把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和江家联系在一起。
可它确实属于江父。
并且，他从这家公司牟取了难以想象的暴利——因为它主营业务是境外走私和违禁品贸易，违法的行当。
路其安隐晦地试探过江玫江菟，确保她们对此事一无所知。
想来也是。江父生性多疑还重男轻女，不信任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江玫，看不起流落在外十几年的江菟。
这部分暴利产业，他必是拿定主意，准备直接传给尚且年少的亲生儿子，而交给江玫管理的则是摆在明面上那部分，为的是置其于公众关注下，免得江玫生出觊觎心思。
江父千算万算，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只等他的宝贝儿子长大成人。
但他哪儿能料到如今变局。
莫识讶然，顿时吓得清醒过来，一双狭长凤眸睁大，敏锐接问：“你怎么知道我在想…”
“猜的嘛，看来是对了。除了江菟那家伙，还有谁会主动提这事？”路其安脸上笑容更深，他牵握住恋人的手，眷恋般把脸颊贴进掌心，睡乱了的鬈卷软发蹭在指腹。
室内光线暗，瞳眸呈出黑曜石似浓黑色，纯粹干净。
目光像小动物，动作也像。家养的宠物狗故意想讨主人欢心时，大概也是差不多做法，摇着尾巴，粘豆包样凑上去，又是撒娇耍赖又是卖萌示弱。
莫识无端被蹭，愣愣神，抬起另一只手，摁在对方发顶。
他明白了。
路其安表达的意思非常简单，不过是希望别再继续这话题，想要他把注意力放在当下，多看眼前人，最好是只看他一个。
然而脑海中充斥杂念，摆脱不掉，莫识没了欣赏男友美貌的心情，轻拍两下对方面庞，薄唇抿作紧绷线条。
或许天生的敏感所致，亦或过往经历使然，在感情方面，他出奇地多虑。
时代在发展，同性间的恋情进入大众视野，相比从前已得到更多接受，可反对声恐怕永远不会停歇。
说不清道不明的缥缈感情，真的能抵过外界压力吗？
莫识相信路其安，所以他不作过度设想，安静地犹豫片刻，仿佛做出极大决心：“如果你愿意…我们，过段时间去领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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