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皇帝让镇南王如宗复守颖阳,与颍州也就隔着一条颖水河。虽说他与世子是表兄弟的关系,但此时他受皇帝旨意,也顾不上这层关系。
邺国太子杨轩得知此时也秘密安排亲信军队在吴邺两国的边境驻扎,自己也在处理完东都的事情之后,秘密前往边境。他的车驾刚到,就收到明瑞的书信。
“世子,这人也未免太狂妄了吧!”陆之杰回头望着远处山间跳动的火光,“一个人也敢闯花月谷?”
“他说三日后,往返吴邺两国边境不也正好三日?”世子静静的站在舆图前,若有所思。公主入谷数日没有消息,梁邺夏三国又虎视眈眈,希安传来的密信又说南都某些人也正赶往颍州。
横水镇,秦王府
夏日的蝉鸣如碎玉般砸在青瓦上,王府书房的竹帘被热风掀起一角,露出案头摊开的《颍州舆图》。王爷捏着狼毫的指尖顿在地图上花月谷的位置,墨渍在宣纸上洇开小团阴影,忽听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砰”的一声,雕花木门被撞开,珠翠乱颤的郡主扶着腰闯进来,月白裙角沾着半片青苔。她鬓间的茉莉沾了汗意,发带松落了两根,露出泛红的耳尖:“父亲!渊儿来信怎么说?”
陆相忙起身避让,手中的珠子轻响。王爷将狼毫搁在笔架上,指腹揉了揉眉心:“沁儿且先坐下。”他话音未落,郡主已踉跄着扶住桌沿,小腹在锦缎下绷出柔和弧度:“贞孝多日也未未传消息,若她再有个闪失...”喉间突然哽住,指尖死死抠进桌沿的檀木纹理。
陆相将自己的软枕垫在她腰后,青铜香炉里的沉水香正烧到尾段,烟气蜿蜒如愁绪。
“信中说,那夏国太子三日后入谷。”王爷望向窗外被晒得发蔫的芭蕉叶,“渊儿说他有他的计谋,如今需要我们做的就是拦住南都的那些人。”
郡主猛地抬头,发间金步摇撞在屏风上,碎成一串清响。她按住起伏的胸口,眼眶通红:“他沐苏救出不得,如今贞孝被困、两国陈兵边境,渊儿首手中只有那几百的横水军,即便算上颍州大营也不过两三千人,根本不够!”
陆相轻咳一声,将茶盏推近郡主:“郡主,王爷今早已飞鸽传书给镇守颍州的李崇山,让他驻扎在边境,怎么做也已密报告知。至于梁国,王爷写信给了梁国皇帝,不多久便有消息。”他拨动手中的珠子,“至于花月谷内,会有人护着公主的。”
郡主攥紧帕子,指节泛白:“可万一呢?”
廊外忽然传来金铃响动,是郡主的婢女恬安捧着安胎药赶来。阳光穿过竹帘,在王爷眼角皱纹里织出金线,他望着女儿逐渐平静的神色,低声道:“待破了此局,定要罚那小子去守备府里伺候你几日——让他瞧瞧,他姐姐大着肚子闯书房时,比我当年上阵杀敌还吓人。”
郡主破涕为笑,指尖摩挲着玉佩上的“渊”字,忽闻远处角楼传来更声。夏日的日头正烈,案头的《孙子兵法》被风翻到“兵者,诡道也”一页,窗外的石榴花却开得如火如荼,像极了世子出行前,她别在他衣袖的那朵。
“可南都暗地前往的那些人呢?”公主擦着额头流出的汗。
“这夏日天气总是多变,难免会暴雨毁坏道路。而且王爷已吩咐下去,沿途的驿站和风羽卫都知道怎么做,郡主你安心就好!”
花月谷,清露堂
夏夜的风裹着屋外荷花香漫过雕栏,清露堂外的竹帘被吹得轻晃,漏出一线暖黄烛火。
公主攥着浸透香汗的丝帕退出门扉,指尖还残留着与沐苏相触时的颤栗——方才那人压低的声音里藏着惊雷,在她耳边说的那些,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蝉鸣突然在耳边炸响,她猛地转身,撞进一袭沾着夜露的月白罗裙里。陈之红负手而立,广袖垂落如静水无波。
“贞孝。”
低唤如浸了凉水的丝绸,带着独属于母亲的温软。陈之红垂眸替她理正歪掉的步摇,指尖掠过她耳后朱砂痣时顿了顿,腕间翡翠镯子轻磕在廊柱上,碎成一弧清越的响。公主嗅到她袖中飘来的香味,与在三叠月潭下嗅到香篆一模一样,却混着若有似无的苦艾味——那是谷中用来压制蛊毒的药香。
“沐苏跟你说了什么?”陈之红忽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却在公主吃痛的瞬间骤然松了,指腹轻轻摩挲她腕间红痕,像在安抚受惊的幼兽,“听母亲的话,离他远些。沐家的秘密……”她声音渐低,目光飘向池面浮动的流萤,“是缠满毒刺的玫瑰,碰不得。”
公主望着母亲眼底翻涌的暗潮,忽然想起方才密会时,沐苏不愿开口说出的推测。夜风掀起陈之红鬓角碎发,她这才惊觉母亲眼角细纹深了许多,耳坠下那颗痣在月光里微微发颤,像落在宣纸上的一滴血。
“母亲您是不是藏有秘密?”公主喉间发紧,“您明明是我和渊哥哥的母妃,为何不出谷见我们!哪怕一封短短几字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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