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阿婆的竹篮里，沾着露水的栀子花被晨风吹得轻颤。
她踮脚擦了擦老花镜，望着城中心那座光碑——往常这时候该滚动分红数额了，今儿倒奇了，金纹像活过来似的扭成一团，突然"唰"地亮起一行大字："野神人气榜·实时热榜"。
"哎哟喂！"阿婆手里的花差点掉地上，就见榜首位置跳出个歪歪扭扭的画像，正是蹲在笑坟上啃辣白菜的卜凡，标签写着"最不想当神的男人"。
次席是赖瑶叉腰举着打赏箱的模样，配文"最会搞事情的女人"。
再往下翻，"笑坟·最想去的打卡地泡菜坛·野神指定摸鱼点"之类的条目挤成一团，连阿婆自己的花摊都挂了个"晨露最香的摸鱼中转站"，看得她又气又笑："这榜谁弄的？
我卖花可正经着！"
此时野神祠里，紫菱的星钥突然泛起冷光。
她垂眸盯着掌心跳动的星图，原本澄澈的星河底部，不知何时爬上来一缕青灰色雾气，像条毒蛇吐着信子。"惰核......"她指尖掐住星钥边缘，指节发白，"被封印在神权最深处的倦怠之力，竟借着榜单复活了。"
"怎么说？"赖雪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算筹在掌心转得飞快。
她本是来查光碑异常的，却见紫菱额角渗着细汗，连发梢都结了层薄霜。
紫菱将星钥递给她："你看这些评论——'凡哥能躺着，咱也能躺平''野神都不管事，我们何必折腾'。"星图里跳出几条弹幕，字是笑着的，可每个笔画都浸着阴寒，"惰核最会偷换概念，把'不被神权束缚的自由'，扭曲成'什么都不做的放任'。
它要让所有人变成提线木偶，只不过线是'我在学野神'。"
赖雪的算筹突然"咔"地断成两截。
她闭眼掐诀，冰纹顺着指尖爬上墙面，在虚空中勾勒出无数因果线——最粗的那条里，七城百姓瘫在街头晒太阳，店铺关着门，光碑上的榜单越滚越快，而惰核的雾气正顺着这些"不作为"的缝隙疯狂膨胀。"再放任三天，野神体系会从'自由生长'退化成'全民摆烂'。"她睁眼时眼底泛着冷光，"神性没归一，秩序先崩了。"
"嘿！说谁呢？"
两人转头，就见卜凡啃着烧饼从门外晃进来，泡菜汁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
他刚在笑坟陪晨练的老头下完棋，听说祠里有动静，叼着半拉烧饼就跑来了。
"凡哥。"紫菱欲言又止，指了指星钥里的阴雾。
卜凡凑过去看了眼，刚咬下的烧饼渣"噗"地喷在星钥上。"合着我拒绝封神，倒成了惰神祖师爷？"他蹲在地上抹了把嘴，盯着泡菜坛里飘着的纸船——那是他折的封神证书，此刻正载着半片辣白菜晃悠，"榜单底下有人评论'凡哥能躺，咱也能躺'，感情我这泡菜味的自由，让人闻出懒味了？"
他突然跳起来，把烧饼往坛沿一搁，指节敲得泡菜坛咚咚响："不行！
这坛子还没腌满呢——我卜凡躺平是为了偷摸腌泡菜，他们躺平是为了啥？
得让他们知道，躺也得躺出花样，躺出技术！"
赖瑶不知何时扛着打赏箱撞开了门，发梢还沾着直播用的亮片："我懂！
搞事我最在行！"她掏出块发光的令牌，正是"野神打赏官"的专属法器，"凡哥说要反向解构，那咱就办个'极限摆烂挑战赛'！
参赛者得在公共场合表演'最高级躺平'，比如用呼吸打哈欠破纪录，眼神放空穿越三省......"
"但得加料！"卜凡眼睛发亮，抄起根泡菜梗当指挥棒，"系统得随机触发'反惰机关'——刚躺下，地面变震动按摩床；刚放空，头顶飘'你妈喊你叠被子'弹幕；刚打盹，直接放《最炫民族风》！
要让他们知道，真躺平哪有这么舒服？
躺得越起劲儿，越得笑出眼泪！"
赖瑶当场掏出光脑开始敲代码，打赏箱里的灵石叮叮当当跳成一团："首场挑战我来挑人！
就那个昨天在凡神庙前喊'躺七天给十万灵石'的小青年，我这就把他绑到中心广场——"
"等等！"紫菱突然按住她手腕，星钥里的雾气又浓了几分，"惰核在吸收'倦怠之力'，挑战赛必须......"
"必须让笑能压过惰气！"卜凡打断她，抓起坛里的辣白菜咬了口，辣得直吸气却笑得更欢，"你看这泡菜，越腌越入味；这笑气，越闹越精神。
等他们躺得笑出眼泪，惰核那点阴寒......"他捏扁手里的辣白菜，汁水溅在星钥上，青灰色雾气竟滋滋冒起白烟，"自然就被腌成泡菜味了！"
晨光穿透祠门，照在卜凡沾着泡菜汁的脸上。
他转身对赖瑶勾了勾手指："上线吧，打赏官。
让七城百姓看看——野神的摆烂，是要摆到他们舍不得躺为止。"
赖瑶应了声，抱着打赏箱冲出门去，发梢的亮片在晨光里划出一道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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