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澜忽然嗅到一丝异香——昨夜调配安神香时，她分明在空间暗格里见过这种混合着沉水香与龙脑的气息。
"；你看。"；萧煜寒抬起她下颌的力道比月光还轻。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改良幕布背面的北斗金线正在吸收星辉，那些被撕碎的戏票竟在琉璃灯下化作流萤，绕着二十八宿图翩跹起舞。
空间玉镯突然发烫，苏云澜恍惚看见残谱缺失的末章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钱戏迷的鸠杖却在此刻劈开光幕。
老者布满老年斑的手捏着半块桃木傀儡，那是孙皮影父亲临终攥着的遗物。"；雕虫小技！」他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幕布缝隙，「当年萧老将军血战苍梧关，靠的是实打实的排兵布阵，可不是这些花架子！"；
这话像支淬毒的冷箭。
萧煜寒按在带扣上的手指骤然收紧，暗槽里染血的北斗绣帕飘落在地。
苏云澜清晰看见他战袍下摆渗出新血，在黛蓝锦缎上晕开墨梅似的痕迹——昨夜他说去巡查商队，原来......
"；诸位可知这追光机关用的是什么？」萧煜寒突然抬高声音，战靴踏过染血的绣帕。
他拾起孙皮影掉落的金丝绳，绳结处缀着的磁石在月光下泛紫，「北疆斥候用的牵星索，改良后能救整队人马性命。」他手腕轻抖，金丝绳竟在幕布上勾出苍梧关地形图，「现在它照亮的是皮影戏的新生路。」
人群响起抽气声。
几个曾随军的老者颤巍巍起身，他们认出绳结打法正是萧家军传递密报的暗号。
苏云澜腕间玉镯突然剧烈震动，空间深处的皮影环佩声与《霓裳羽衣曲》残谱终于完美重合，缺失的乐章化作光符没入幕布。
"；歪理！
全是歪理！」钱戏迷的咆哮却撕裂了奇迹。
他枯枝般的手指戳向苏云澜鼻尖，「别以为老朽看不出，这些机关根本不是人间手艺！你......"；
萧煜寒的剑鞘突然横在两人之间。
苏云澜看见他脖颈处暴起的青筋，那是压抑着滔天怒火的征兆。
沾血的绷带从战袍袖口露出一角，与她妆奁底层渗出的血迹产生诡异共鸣。
"；三日后申时，请钱老赏光寒舍。"；苏云澜突然上前半步，指尖捏着半枚染血的磁石。
这是她从萧煜寒战靴底抠下的，上面沾着北疆特有的赤鳞沙，"；届时妾身会带着《瑶池宴》全本戏谱，还有......"；她故意顿了顿，玉镯擦过磁石发出刺耳鸣响，"；七仙女傀儡的原木胚。"；
钱戏迷的鸠杖哐当落地。
老者盯着磁石上反光的血渍，那是二十年前苍梧关守军特有的朱砂印。
当他踉跄着挤出人潮时，苏云澜注意到他偷偷将染血的戏票塞进袖袋——那上面用磁粉写着北斗暗码。
人群散尽后，苏云澜在狼藉中发现半盏冷茶。
浮沫勾勒的星图竟与空间玉镯的纹路吻合，而萧煜寒战袍上的血迹不知何时凝成了河洛图案。
她弯腰去捡碎瓷时，听见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混着孙皮影艺人压抑的抽泣——那祖传桃木傀儡的胸口位置，赫然插着半根带毒的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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