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海中有一种鸟，叫做崖鸟，通常是雌雄双飞，如果抓住了其中一只，放在琉璃锁里，另一只就会拼命地想撞开琉璃锁。
即便是它知道自己撞不开，最后会弄得头破血流，它也依然要做，最后生生地把脑袋撞烂。”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尘就想起了这个故事，是祖师以前给他讲过的异事，他觉得桃花娘就像是崖鸟一样，太傻。
“我就是那可怜的崖鸟，即便是死，也要继续下去。”
桃花娘红着眼，幽怨地看着明尘，“我只需要你把我带进去。”
明尘摇了摇头，“不，我想你弄错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在替你惋惜生命。
崖鸟死在琉璃锁前，锁里的另一只崖鸟，会用喙拔掉自己的羽毛，啄穿自己的肚子。
我拦不住你去送死，可是你死了以后，也会有其他人因为你再次送死。”
“活着，不好吗？”明尘是真的不理解。
桃花娘实力这么低微，能完成什么计划？只要稍微触及船上任何一个人的利益，她肯定知道她自己是死路一条。
所以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桃花娘心头又被戳了一刀，鼻息抽泣起来。
“没了，哪还有人在乎我？死了也是解脱啊。”
明尘记忆里，初遇桃花娘的时候，她非常自信，夸赞明尘穿上她做的衣服是多么帅气，对于桃花娘这个招牌也非常骄傲。
怎么现在开始丧气起来？这是同一个人吗？
他曾见过很多人，无病呻吟，日常里就是悲天悯人，郁郁寡欢的模样。
问起来，他们便讥讽世间的情了爱了，或者是自己身患重病，心律不齐当成绝症，自欺欺人，希望博得关注。
可很少遇到桃花娘这种，面儿里阳光自信，一副天塌下来有我扛着的模样，哭起来却让人感觉这么心堵。
“桃花娘，我不问你的故事，只想了解你的目的。”明尘的声音放的很轻。
这种时候，女人就是一座冰山，声音大点都会雪崩，他绝对不能再刺激到桃花娘了。
“如果我能帮的话，会尽全力。”
桃花娘抹了抹眼泪，往床上一趴，丢下一句：“不用。”，接着拉过被子抱住，再没了声响。
明尘本是好意，“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送命的买卖，能做吗？
当下里他摇了摇头，进了里屋，用热水涮了涮毛巾，拧干净，拿出来朝桃花娘一递。
“擦擦吧，说不说是我的事，去不去是你的事，你好好考虑一下。”
明尘在这个时候，已经在心里可以肯定桃花娘会去送死了，可惜他拦不住。
若是绑起来带走倒也可以，只是他跟桃花娘没那么熟络，没必要做到这一步。
白冉去挑衅苏倾时，他也曾认为是寻死，好几次，明尘从来没有说过她什么。
白冉虽然莽撞，但是心思比较缜密，明尘能够思考到的，她肯定顾虑全了。
桃花娘就不一样了，她怕是只被仇恨蒙了眼，直冲冲地往火里跳。
屋里的地方就那么大，桃花娘捧着毛巾吸溜鼻子，明尘想避一避，又不能出门，只能尴尬地坐着。
过了好半晌，桃花娘老早就没了动静，不哭了，也不闹了，站起身朝明尘笑了一下。
“对不起，你走吧。”她说。
桃花娘看上去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了，恢复了往常的自信。
可明尘不这么认为。
他要是真走了，桃花娘是放弃，还是寻死？
明尘如果离开，那么桃花娘就失去了参与行动的资格，后续的计划也难以实施。
若是船长有怨与她，她怕是会不折不挠，改变计划，或许放火焚船也说不定。
“算了，没了我，你能行吗？”明尘准备上她这艘贼船。
到时候，明尘会尽力保住她的性命，反正他底牌众多，清风护道，虎哥保驾。
他的命，可难取了。
只要他不去其他的小世界，冥王也难以对付他。
界封的存在，除了压制了凡人的修为，也保护了凡人的命。
“你就会吹。”桃花娘皱着鼻子说。
可惜她最后没绷住，轻笑了起来，带着明尘也忍俊不禁。
“咚咚咚。”敲门声恰时响起。
“谁啊？”桃花娘喊。
“雨琪小姐，船长有事相商。”侍人隔着门回答。
桃花娘再次抹了抹脸，把泪痕和恨意藏起，看到明尘点头后，练习了一下微笑，系上小披肩，开门走了出去。
她走后，明尘腹中有些饥饿，自背包里取出一些肉干，就着床头柜上的果酒吃了起来。
果酒虽然名字中带酒，但并不是酿造而成，也不含酒精，喝起来微甜，明尘这两天已经喝光了两三瓶。
他刚在口中塞进一口肉干，饮了半口果酒，屋子里突兀地出现一个人影，毫无征兆。
“船长？”明尘楞了一下。
果然瞒不过他，桃花娘的计划自开始，就是有纰漏的。
船长笑眯眯地看着明尘，明尘觉得有些尴尬，主动招手打了声招呼：“哈喽，来点？”
他把肉干朝船长一递。
船长并没有接，负手而立，气场强大，碾压明尘，摆足了长辈姿态。
“我从未见过你。”船长打量着明尘。
明尘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肉干还没有完全嚼碎，有点喇嗓子。
“嗯，头回见。”他回答。
“哦？舞池里不算一次吗？”他看起来不像是很难以接触的人，明尘的尴尬消退了少许。
明尘别过头，又回头，挑眉问船长：“那现在算是第三次了？”
船长大笑了一声，止住后赞赏地看着明尘，夸赞道：“你很特殊。”
“嗯，我以前是个怪物，现在，算是见习药人。”明尘知道他指的不是这方面，但是依旧如此回答。
只要把船长的智商拖下水，他就能用经验打败他。
至于船长指的是他的言谈，或者是他废掉丹田以后得实力，或是其他种种，明尘对此并没有兴趣。
“雨琪是个苦命的人，对她好点。”船长没理会明尘说的话，顿了顿，开口谈起了桃花娘。
现在轮到他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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