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英嘎站在营地边缘的了望台上,夜风如刀,割过她的脸颊。她解开领口,取出那枚紧贴胸口的青色阴山玛瑙——此刻,玛瑙正散发出温润而奇异的光芒,光芒如同有生命的呼吸,一明一暗。
她将玛瑙举至眼前,闭上双目。
千里眼,开。
瞬间,她的意识穿越千山万水,掠过沉睡的城池、蜿蜒的河流、寂静的旷野,最后直抵轩辕国都,穿透相府重重高墙,看见了那个让她恨入骨髓的男人。
——赢霸(田嵘)正蜷缩在床榻角落。
烛火昏暗,但乌英嘎看得清清楚楚:他那只独眼中布满血丝,右眼眶的黑洞在阴影中更显狰狞,缺失的右耳处疤痕狰狞。他双手死死捂住头,身体因某种看不见的恐惧而剧烈颤抖。他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有破碎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
乌英嘎能“听见”他内心的嘶吼——那是被幻觉折磨到崩溃的灵魂在哀嚎:
眼睛...到处都是眼睛...铁英...苏娜...不要看我...不要——!
一股炽热的杀意从乌英嘎胸腔升腾而起,几乎要冲破她的喉咙。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因用力握紧玛瑙而发白,指节咯咯作响。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父亲铁英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母亲苏娜绝望的眼神,二哥拓克在沙漠中奔逃的背影...
就是现在。她在心中咆哮,割了他另一只耳朵,挖了他那只独眼,然后一刀了结这个畜生!
她调动玛瑙之力,一道青色的、细如发丝的光芒开始在她指尖凝聚。那光芒冰冷而锐利,如同淬过寒冰的匕首,只要她心念一动,便能隔空刺入赢霸的咽喉。
然而,就在杀招即将发出的瞬间——
玛瑙深处,另一幅画面强行闯入她的意识。
那是母亲苏娜。
不,不是母亲本人,而是一道模糊的、如同水中倒影般的痕迹。那痕迹正飘向西方,越过沙漠,进入一片她从未见过的、被迷雾笼罩的山谷。山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微弱,却顽强,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在风中挣扎。
同时,二哥拓克的面容也浮现出来。他站在巴蜀的暴雨中,浑身泥泞,却依然指挥着民众加固堤坝。他的眼神坚毅,但眉宇间深藏着疲惫与...某种不祥的预感。
母亲还活着...二哥需要我...
乌英嘎的手指僵住了。她能感觉到那道青色光芒在她指尖颤动,如同被拉紧的弓弦,却无法射出那一箭。
更强烈的悸动来自胸口——不是玛瑙,而是更深处的、与建木神树相连的印记。那印记此刻正传来断续的、如同心跳般的脉动,每一次脉动都带来破碎的信息:
昆仑山...倾斜...地脉紊乱...建木压力剧增...神树之根正在枯竭...
她“看见”了那棵贯通三界的巨树——曾经枝繁叶茂、光芒万丈的建木神树,此刻主干上竟出现了细密的裂痕。树冠处的星光正在一颗颗熄灭,如同天穹流泪。
而这一切,都与昆仑山的异变有关。
来不及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心中响起,杀赢霸,随时可以。但母亲、二哥、建木...这些若错过时机,就真的来不及了。
乌英嘎的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她能尝到血腥味在口中弥漫。那是一种混合着不甘、愤怒与无奈的苦涩。她死死盯着玛瑙中赢霸蜷缩的身影,那只独眼中的恐惧如此真实,如此...令人作呕。
但她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指。
青色光芒如烟消散。
畜生,让你多活几日。她在心中立下毒誓,待我救回母亲,找到二哥,稳住建木...定要让你尝遍世间所有痛苦,再送你去冥界向父亲谢罪!
她收起玛瑙,深深吸了一口气。夜风灌入肺腑,冰冷刺骨,却也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
转身准备离开了望台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营地中央——那是李志的营帐。
帐内还亮着灯。
一个模糊的、深藏心底的身影,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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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黄河北岸渡口
那日,暴雨初歇,天空洗净如琉璃。乌英嘎与苗幽婉站在登比氏壁画前——那些古老的岩画历经千年风雨,色彩依然鲜艳,描绘着先民祭祀、狩猎、与自然共生的场景。
乌英嘎胸前的青色阴山玛瑙突然开始发烫。
不是温暖,而是一种灼热,仿佛有火焰在玛瑙内部燃烧。她低头看去,只见玛瑙表面浮现出细密的、如同血脉般的纹路,那些纹路正闪烁着青金色的光。
“乌英嘎姐姐,你看!”苗幽婉指着壁画某处。
在壁画中央——那棵象征“建木神树”的巨树图案下方,岩壁竟然自行剥落了一小块。剥落处,一枚七彩玛瑙印章静静嵌在其中。
那印章只有拇指大小,却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七种颜色在其中流转,如同将彩虹封印在了宝石之中。光芒所及之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时间流速都缓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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