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现在朋友和敌人大家都知道怎么区分了，大家手中票的重要性我也讲清楚了，接下来我说一下具体的投票方式，以及会议流程改进。”
“马先知，我还有个问题。”城主的舅舅又说话了。
几个小伙连忙让他闭嘴，老头争吵不过，举起了拐杖才扞卫住自己的发言权。
“我年轻时，上一任老城主也常找我商量政务，我知道城主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差事，里面的门道太多了。现在大家要改成民主，可参与会议的人都是些做生意、做手工的，都不懂政务。就算最后是完全公平投票，那做出的决定就真的能对黑石城有好处吗？”
这话说得周围人心里也有点没底了，开始窃窃私语。
不过我却不怎么担心，因为我一直对政治有偏见。通常我会觉得任何工作，专业的人总比业余的人做的好，但政治当官除外。毕竟历史上一帮精英围一起讨论好几天，最后捧出个馊主意这样的例子太多了。人家一千年前的古希腊还流行抽签当官呢，不是也没差到哪里去嘛。
“老人家，你年纪大了，在尊卑有序的世界里活了一辈子。我和你说什么平等，自由你也没法体会。我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民主做出的决策就比城主的好，但我可以给你听点东西。”
我抬手示意大家声音小一点，拿出手机。
“你猜国王回来封城主会封谁？”
“这我哪猜得到。”
“黑石城安稳了这么多年，如果封了一个外地人你觉着本地人会服吗？”
“嘶……你是说国王会在本地人里面找一个封为城主？”
“虽然不一定，但可能性还是挺大的。如果此时黑石城里恰好有一个功劳大、威望高的人，那基本就稳了。”
“功劳大，威望高？城里没这样的人啊。”
“他可以有。”
“什么意思？”
“你觉着平乱之功大不大？”
“那得看平的是多大的乱子，黑石城现在也说不上多乱。”
“有大乱要平，没有大乱那就制造大乱再来平！”
……
“这是马先知和巴卡将军的声音。”有人听了出来。
“巴卡将军想要复辟！”
“巴卡将军没有！是马文赛引诱的！”
“马先知你最好解释清楚！”一瞬间我就被几个人死死地抓住了。
“很多人应该都奇怪，前几天城里这么乱为什么黑石军也不管，这就是原因。那些引诱的话我不说，也会有别人说，别人不说巴卡将军自己也可能会想。不光是巴卡将军，任何一个处在巴卡将军如今位置上的人，都有可能会这样。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唉，人心总有贪念，这是没法改变的。”城主舅舅叹气道。
“人的私心、贪念确实无法改变。但这真的就无解吗？就比如守夜，我们每个人都会犯困，但我们可以在清醒的时候找好人来提醒自己或者换班。而民主制恰恰就是这样的制度，大家一起做决定可以互相提醒、换班。你们想想，如果黑石军的统领权不是在巴卡将军一个人的手中，那我还能那么容易地引诱他吗？”
“如此说来，民主会议虽然不一定能得出良政，但好在不会刚愎自用，也不易受奸人蛊惑。倒是个稳妥的法子。”城主舅舅也终于被说服了。
“民主万岁！”
“民主万岁！”
“马先知，你仅仅为了说明民主会议的好处，便不让黑石军维护治安，这也太恶毒了吧。你知道这几天有多少人受伤？又有多少人钱财受损吗？”又有一人站出来挑刺。
“其实前几天我不光找了巴卡将军，我还找了城里很多有野心的人，相比于巴卡将军的按兵不动，我和他们密谋出来的那些拉票敛财的坏点子可就太多了，要一起听听吗？”
“别听了，别听了。马先知，还是快组织投票吧，时间不早了。”几个公会帮派首领赶紧打住。
说话间刚刚那个人就被挤到了人后，再也看不见了。
“说回投票，之前的民主会议之所以混乱，除了上面我说的那些。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流程问题。玉瓶寨他们人少事也少，我们不可能和他们一样，一遇到事就全聚到一起开会。所以我们要选择代议制。”
“什么是代议制？”
“代议制就是所有城民先选出几十个自己信任的人，让他们来代表自己参加会议。”
“这么搞最后选出来的肯定都是会长，那还是民主吗？”
“不不不，在议会里面我们还要实行两院制。我们按街道人数先将黑石城分成三十份，每份大概一千人。在这居住相邻的一千人中，除了小孩和智力残缺的人以外，其他人一人一票，选出一个代表。由这三十个代表组成黑石城的最高权力，姑且就先叫民众院吧。而另一个院可以称为专业院，由从事各行各业的人来选，是选帮主会长还是普通工人，都是你们的自由。专业院的议员只在议题有关他们专业的时候才有投票权。这么安排大家觉得合理吗？”
“女人也有票吗？”一个穿着寒酸的人问道。
“当然，投票用的是手和脑子，用不着裤裆里的东西。”
“奴隶呢？”
“我知道奴隶的成分比较复杂，里面有很多是犯过罪的。第一次会议先不算他们吧，之后把他们都分清楚了，再具体开会讨论。”
“如果议员开始答应了我们的事，结果到会议上没兑现怎么办？”
“议员会设置任期以及任免机制。”
……
由于人数太多，我所有的话都要喊着说。于是在被问了无数的细节之后，我的嗓子终于哑了。我让学院的学生们帮着划出选区，人们这才开始陆续回家准备投选议员。
经过这一天的答辩，我当真觉着自己做了一件挺了不起的事，我以后很有可能会被写进乌斯国的历史里。不，应该是人类历史，这比法国大革命不知道早了多少年。
正当我沾沾自喜地吃着晚饭，突然一伙人拿着家伙就闯进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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