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的官员、虎视眈眈的敌国、民不聊生的百姓……霍聿珩的语气平静，却字字句句都透着沉重。
楚斯钰听得眉头紧锁，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他虽然平日里玩世不恭，但也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
他举起酒杯，敬了霍聿珩一杯：“放心，我会尽我所能帮你。”
霍聿珩也举杯相碰，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许是经过半天的相处，霍聿珩借着酒劲，第一次朝楚斯钰提了需求：“雪灾并非一直不退，一旦没有雪灾的影响，胡国受灾严重，到时候只怕会举兵压境。”
“如今军中最缺的，便是精良的武器，斯钰，可否助我。”
楚斯钰：“冠城现在能战的将士还有多少？”
霍聿珩：“两万不足。”
楚斯钰：“朝廷可会增派援军。”
“……不知。”霍聿珩仰头喝尽杯中烈酒，惨淡一笑。
楚斯钰：“胡国敌军多少人马？”
霍聿珩： “胡国人口不足六十万人，但几乎人人皆兵。”
楚斯钰：“两万人，就算有精良的武器，如何应对几十万人。”
入喉的酒液苦涩，霍聿珩只觉喉咙像是被一块大石卡住，他为难的摇了摇头。
楚斯钰轻轻一笑，一字一顿道：“战争之下，民不聊生，你可有想过，让战争停止。”
“自古局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若是还不够乱，那就添一把火吧。”
与其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如一气呵成重整格局。
新的王朝建立也代表着百姓又能有几百年的安稳日子。
楚斯钰的话语一个字一个字的在脑中浮现。
明明听得清，耳朵却渐渐的像是被水倒灌一样。
最后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再没有一点额外的声音传来。
楚斯钰没有打扰霍聿珩，自顾吃菜时不时仰头喝一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霍聿珩仿佛才从思绪中挣脱，而楚斯钰已经自己把自己喝倒。
霍聿珩站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
他垂眸看着楚斯钰，那张总是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脸上此刻泛着淡淡的红晕。
微张的唇瓣带着酒气的湿润，像一颗熟透了的樱桃，引人采撷。
霍聿珩喉结滚动了一下，心底涌起一股陌生的燥热。
他想起楚斯钰方才那番“添一把火”的言论，心中五味杂陈。
斯钰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思缜密。
这份洞察世事的敏锐，和他骨子里的那股狠劲，倒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霍聿珩在楚斯钰身旁坐下，提起半凉的茶水一饮而尽，苦涩的茶味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战争，乱世，从来不是他所愿。
可如今这摇摇欲坠的王朝，如同病入膏肓的老人，苟延残喘，苦的却是天下百姓。
或许，斯钰说的没错，与其粉饰太平，不如痛下决心，刮骨疗毒。
他霍聿珩戎马半生，从未惧怕过任何挑战，这一次，也一样。
他伸手拿起楚斯钰面前的酒杯，仰头饮尽，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灼烧着他的胸膛。
这时，楚斯钰猛的站起身，“霍聿珩，喝着！养鱼呢？”
“啪——”桌子被拍得发出一声巨响。
随后摇摇晃晃朝着一旁倒去。
霍聿珩抬手，将他滑落的身体锢在怀中。
青年似乎醉的不轻，眼睛微眯，红润的唇瓣仿佛还有未干的酒渍。
霍聿珩的眼神渐深，粗糙的指尖捻过正开合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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