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踏上阶梯，缓缓行走，古灯灯芯微微摇曳，佛像似乎有轻微的光芒流转。
一阵阵梵音回荡在叶无惜心头，似乎勾起了她的前尘往事，那些她杀过的人，经历过的事，一切喜怒哀乐，重新上演。
“问心无愧。”
人生仿佛在回放，叶无惜默念一句，紧守心神，并不受梵音干扰。
当然，她觉得这其实更像魔音，勾起人心中的欲望。
一旁的姚千风似乎也不受干扰，两人没有阻碍的一步一步踏上青石阶梯，并未说话。
“放下个屁！”叶老二却突然开口，声音似乎有些愤怒。
她这一声，叶无惜和姚千风都是一惊，停下了脚步。
“你咋回事？”叶无惜皱眉，这老神棍修为比她们都高，怎的连这点魔音都受不了。
叶老二眼中出现复杂，“没事，走吧。”
姚千风也没有多问，两人一猫继续走上台阶。
越往上，魔音越重，无穷无尽的声音回荡，让人迷失。
叶无惜已经恍如隔世，从前的一切又在上演。
叶老二带她冲出伏魔岭，被狮子撕碎，叶家被灭，天剑宗尸骨横飞，赤火死在她眼前……
她双眼有些泛红，想哭却发不出声音，想动，却无能为力，只能如一个过客。
“不，这不是真的，她们都没死，这是在勾起我的恐惧。”
挣扎在错落的记忆中，不知又过了多久，叶无惜突睁双眼，此时，她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阶梯中部位置。
叶老二和姚千风都在一旁看着她，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叶无惜声音有些嘶哑。
姚千风指了指眼睛，叶无惜一抹，是泪。
她一怔，想起方才经历过的幻境，叶无惜不由望向两边佛像，咒骂一声，“什么佛，明明是魔，这万佛宗就是十足的魔。”
佛不是祥和的吗，弄一些与事实相反的幻境，专勾起人的恐惧和悲伤，算怎么回事。
“唉……”叶老二叹息一声，“枉我们英明一世，竟没有旁边这魔小子来的畅快。”
姚千风默然，他也没想到，在这佛塔中，他竟能如履平地，或许是经历的太少或者冷漠。
“我活的挺畅快的……”叶无惜纠正道，当然她不得不承认，她心中存在恐惧。
她烂命一条，无非就是一个死，活着不问身后事，死了也管不了还活着的人。
但她害怕别人因她而死，这幻境大抵是让她正视恐惧的意思。
“继续走吧。”叶无惜又道，她现在还不是死人，为了生存挣扎，哪里能完全心无杂念。
一步一阶梯，叶无惜念起归一魂诀，前面是她大意了，这后面的路，她可不会在着道。
很快，叶无惜识海中响起一片钟声，似乎与她的魂诀产生共鸣，她跟着钟声，继续念着魂诀。
“阿弥陀佛，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回去？怎么回去？”叶无惜念头突起，她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么？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路在脚下，你只需要回头，便能找到来路。”
“路在脚下……”叶无惜低头一看，她站在一片星空之路中，似乎真的能去往原来的世界。
此时，青石阶梯最后一层上，姚千风和叶老二看着一动不动的叶无惜，无奈一叹。
“叶姑娘实力强大，没想到思虑这么多。”
“别说风凉话了，她经历的比你多，想的自然也多了。”叶老二沉声道，这塔连她尘封的往事都能勾起，不得不说，是件宝物。
在这青石阶梯上，她们经历的其实是一样的，从下到上，来路无愧，心中恐惧，去路归处。
经历此塔，总归能正视自己的内心，也是一种蜕变。
“并非风凉话，我只是在想她小小年纪，都经历了什么。”
“与你何干。”叶老二翻了个白眼。
“那要不要唤醒叶姑娘？”姚千风连忙转移话题。
他们在塔中停留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算起来竟然比前面那几波，都长。
“不，她以后的路都想不明白，怎么修行。”叶老二直接道，说实话，她也没想到叶无惜会卡在这关。
她跟着叶无惜的时间不短，她这一路不是修炼就是修炼，做事也颇有勇气，在她看来其追求实力的心很坚固，这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么迷茫。
塔外，忘空已经重新回来，望着紧闭的石门，他有些惊讶，“她们还没闯过塔？”
“阿弥陀佛，行事无愧，心中迷茫却不少。”老和尚似乎能看到塔内的场景，淡淡开口。
“姚施主么？”忘空点头道。
老和尚摇摇头。
此时的叶无惜却在思考，在这个世界她的目标当然是修炼，越强越好，毫无疑问。
但若是能回去，她是否还愿意留在这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
“不，我要留在这里。”很久，叶无惜肯定道，从前的地方，无人牵挂她，她也无牵挂的人，说是人人平等无高低，却比这个世界更加有心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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