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关心那些无关紧要之事,我只关心你的身子,你的小命。”
花清流的目光依旧锁定着我,那锐利的审视并没有因我的转移话题而消散,反而更深沉了几分。他没有立刻回答关于钟表和黎浔的问题,只是顺着我抽回手的动作,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转动着自己的手腕,也把刚才还高昂的语气降了下来:“我的命我有分寸,用不着你操心,你这么关心我的小命,只是担心我不能助你们完成复仇计划而已。”
“沈还寒,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明白,用计送你进宫的根本原因不是复仇,而是……。”
“公子!”
花清流的话被荒婪骤然打断,他倏然收声,唇线紧抿,仿佛惊觉自己险些吐露了什么不该出口的秘密,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有什么话是他不能说,我不能听的?他们还有事瞒着我?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我一点都不在意。
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故作轻松道:“放心吧,噬心蛊都要不了我的命,我傻人有傻福,说不定能活到一百岁呢。”
话音未落,我的喉咙里突然一甜,血腥气猛地涌上,强压的咳嗽震得胸腔生疼。来不及捂嘴,一口腥甜的老血已经喷出了口。
这一次荒婪反应比花清流更快,几乎在我身形微晃的瞬间,一道黑影便已掠至我身侧。他没有丝毫犹豫,稳稳托住我因脱力而微倾的手臂。
花清流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抢先一步的荒婪,眼神骤然复杂,深邃的眸底翻涌着惊愕、探究,以及一丝被抢先的不悦。
“忘忧散的药效过了。”
荒婪紧锁的眉头与看向我时那浸满心疼的眼神,把他内心的揪扯暴露无遗。
是,在服下忘忧散之前我就知道这药最多只能撑过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比我想象中还快。
荒婪的话音刚落,那被药物强行压制下去的后背鞭伤,以加倍的凶悍反扑回来。剧烈的痛楚瞬间让我的呼吸急促起来,眼前阵阵发黑,要不是他托着,我恐怕已经瘫倒了地上。
花清流闻言,在我面前来回踱步,徘徊了两个来回,最后,躬身凑近我的脸,烦躁地质问:“谁给你的忘忧散?”
“你不要……重复荒婪的问题,我什么都不会……不会说的。”伤口的疼痛让我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荒婪的目光一直锁在我的身上,话却是对花清流说的:“公子,眼下不是追究忘忧散来历的时候。”
“痛……。”
冷汗瞬间浸湿了我后背的衣服,我反手抠住荒婪的手,仿佛能够把这痛觉通过肢体接触转移到他的身上去。
花清流见我这副几乎快痛到撒手人寰的样子,再是凌厉的眼神也软了下来,拉过我的另一只手臂,看样子大概是想把我打横抱起,另一边,荒婪却丝毫不松手。
花清流的动作顿住了。
他俯身的姿势让他与荒婪几乎面对面,两人之间只隔着我因剧痛而蜷缩的身体。空气仿佛凝滞。
花清流的目光从我的脸缓缓移到荒婪紧握着我手臂的手上,再慢慢抬起来,对上荒婪毫不退让的视线。
这两人总是在不合适的时间,不合适的地点较劲,而我成了那根被拉扯的绳索。每一次轻微的力道变化都牵动后背的鞭伤,痛楚如潮水般阵阵涌来。
“你们拉得我好疼……”我痛的脸都变形了,挣扎着想将双手抽回,心中苦笑——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种时候我只想趴下休息,而不是做这根“拔河比赛”里被争来夺去的麻绳。
“对不起……”
话音落下的瞬间,钳制着我的两股力量骤然消失。身体失去支撑,我膝头一软,眼看就要滑落在地。
荒婪的手下意识再次抬起——
可花清流比他更快。
天旋地转间,我已经被他稳稳横抱入怀。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我惊得忘了疼痛,慌忙伸手环住他的脖颈。
他没有半点迟疑,抱着我转身就向内室走去,步履生风。直到被轻柔地侧放在床榻上时,我还有些恍惚。
视线越过花清流的肩侧,恰好望见二十步外,荒婪的手正缓缓垂下,那个还没来得及触及的动作,无声地凝固在昏黄的灯影里。
“疼……”
来不及多看他一眼,鞭伤更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我死死抓住花清流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甲几乎要抠进他的肉里去。
花清流起到一半的身子又被我大力出奇迹地拽了回来。
“现在知道疼了?”他低声斥责,可那语调却失了刚才的凌厉,反而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沙哑:“服用忘忧散强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沈还寒,你真是我唯一的业障。”
荒婪呢,他也是我唯一的业障……。
我的视线根本就是无意识地锁在了荒婪身上,他没有看我,所以他不知道,而花清流看到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花清流那声叹息很轻,却像一枚沉重的石子投入凝滞的空气里。他看清了我无意识追随荒婪的视线,也看清了荒婪刻意回避的侧影。
“业障……还不止一个,是吗?”他这句话几乎是贴着我耳畔说的,带着温热的吐息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涩然。
我心头一凛,猛地收回目光,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眸。那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心疼、无奈、愠怒,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类似于……认命的东西。
他没再追问,亦没有点破。
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再次拂开我额前又一次被冷汗浸湿的发丝,这一次,他的指尖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看着我,沈还寒。”他命令道,声音低哑,却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既然疼,就别再分心。”
他的话语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我与外界隔绝开来,也将荒婪沉默的身影隔绝在外。我被迫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背后的剧痛仍在肆虐,但在他专注的凝视下,那痛楚仿佛被圈禁在了一方天地里,不再那么漫无边际地撕扯我的神魂。
荒婪始终没有回头。
他僵立在原地的背影,像一座沉默的山峦,承受着无人看见的风雪。最终,他对着空气,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属下在外守候。”
说完,那道黑影就融入了门外的昏暗里,悄无声息,仿佛从没有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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