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你可以好好准备一下。」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林默苍白的脸庞，「我会将你的师兄安置在祭坛之下，待你献祭功成，他便能第一时间得到生命本源的滋养——那是来自九幽深渊的馈赠，亦是你唯一能给予他的救赎。」
她的话堵死了林默所有可能反悔的退路——
用林逸的命来要挟他。真是好算计。
那一瞬，他仿佛看见了昔日师兄弟并肩作战的画面：一个为护他而断臂，一个为守他而染血；他们曾共饮一碗烈酒，誓言生死不弃。如今，竟要用这样的方式，逼迫他亲手斩断这段羁绊。
林默心中冷笑，脸上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仿佛是在感谢对方的「恩赐」，又像是在嘲讽整个世界的荒诞。
那一笑，既非悲凉，也非愤怒，而是一种超越凡俗的清醒，如同黑夜尽头即将升起的第一缕晨曦。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颤抖却不失坚定，宛如刀锋划破虚空，留下一道无声的誓言。那一刻，连洞窟中的寒风都为之停驻，仿佛连天地都在屏息聆听这个年轻人的选择。
云……梦……仙……子……
你以为你找到了一个完美的祭品。
你错了。
你找到的是一个能将你们所有人，连同那所谓的天外邪魔，一同拖入深渊的——
魔主。
升仙祭坛？
不。
那是我的……
登神长阶。
这不是一场献祭，而是一场蜕变。
这不是一次背叛，而是一次觉醒。
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崭新纪元的开端。
云梦仙子走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洞口那片银白色的月光中，如同幻影般缥缈，却又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真实感。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的一刹那，林默眼中泛起的不再是痛苦或绝望，而是一种古老而深邃的光芒——那是属于远古血脉的记忆，是沉睡千年的力量正在苏醒。
他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这，不过是通往更高境界的第一步——以己身为薪，点燃诸天万界；以魂为火，照亮无尽黑暗。
她带着昏迷不醒的苏婉儿，如同一缕轻烟般飘然而去。那身影在月光下几乎淡不可见，仿佛不是人，而是某种古老传说中的幽魂——带着一丝怜悯，也藏着几分冷酷的算计。她并未多言，只将一瓶晶莹剔透的玉瓶轻轻搁于石案之上，瓶身微凉如冰，却隐隐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香气，似兰非兰，似药非药。
「此丹可稳心神，助你以最纯粹之态，迎接献祭。」她的声音低柔如丝，却又像刀锋划过耳膜，留下一道无形的伤痕。
林默捏着那冰冷的玉瓶，指节泛白，目光却无波无澜。他缓缓地、近乎戏谑地将其扔到了角落——一声脆响之后，玉瓶滚落在尘埃之中，宛如一颗被遗弃的心脏。
稳固心神？
呵……他现在的心神，早已不是「稳固」二字所能形容。
那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是灵魂深处燃烧起的一簇邪火，炽烈得几乎要焚尽一切理智。
他一步步走向洞窟最深处，那里有一汪寒潭，水面如镜，映照出他此刻的模样——面色苍白如纸，双目赤红似血，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疯狂而邪异的弧度，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笑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压抑已久的低笑，终于冲破喉咙，化作肆无忌惮的狂笑，在空旷幽深的洞窟中回荡不止。那一声声笑声仿佛带着魔力，震得岩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如同天罚降临前的最后一道雷鸣。
他知道自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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