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招得此前派出的信使回报,文丑已独自领军,继续前往追击赵云残军,心中却是隐隐不安。
袁斌见牵招愁眉紧锁,不禁奇道:
“文丑勇冠三军,麾下又有乌桓游骑相助,那赵云即便骁勇善战,此番恐怕也是在劫难逃,子经将军何故忧虑?”
牵招沉吟片刻,缓缓道:
“四公子,文丑勇而无谋,刚而自矜,追击敌军最忌孤身冒进!赵云身边虽无多少兵马,但那田豫尚有数千公孙瓒残军,若二人合兵一处,文丑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牵招曾与田豫数次交手,也知此人谋定后动,乃智将一流。
若其效仿鲜于辅,张燕,田畴等河北豪强,在辽西这偏远之地搅风搅雨,对自家主公南下中原大计十分不利。
牵招与沮授所见略同,只要自家攻占辽西郡,以此为界,与辽东公孙度互不侵扰,再集中兵力南下,彻底覆灭许都曹操,便是定鼎天下关键。
不过......文丑乃主公爱将,自己倒也不好放任其冒险,甚至搅乱收复辽西大计!
思虑及此,牵招命人召来素利,弥加两位鲜卑大人,由二人担任先锋,各统领三千本部鲜卑骑军前往支援文丑,而牵招,袁斌二人分别坐镇素利,弥加中军,决定大军行止。
素利,弥加部族与宇文部结盟,击败段部,慕容部等仇敌,霸占右北平,辽西等北部边塞草场。
近来,素利,弥加二人在护乌桓校尉阎柔斡旋下,仿效乌桓蹋顿之例,一同投身袁绍军中,得了诸多金银绢帛,甚至兵器铠甲等梦寐以求之物。
此番追击赵云等公孙瓒残部,二人亦是蠢蠢欲动,急于表现一番,获取袁绍信任。
如今听牵招下令,连忙应允,当下牵招,袁斌便统领素利,弥加两路共六千鲜卑骑军,向文丑方向追赶而去。
不足两日光景,赵云统领的四百白马义从,便已被文丑麾下一千多乌桓游骑追上,双方顿时爆发激战!
“全军!雁行骑阵!准备交战!”
赵云大声喝令道。
随着军令依次下达,奔驰中的白马义从,迅速从松散队形排列为“人”字形战阵,骑军左右两翼依次延伸,恰好留出最大攻击范围!
“全军!向后齐射!阻击敌军!”
电光石火间,赵云摘下马侧骑弓,弯弓搭箭,回身瞄准一名正紧追不舍的乌桓游骑。
其手中骑弓弯如冷月,随着弓弦震颤,“咻”的一声厉啸,一支利箭直接贯穿那游骑咽喉,瞬时血花四溅,巨大冲击力将其拽落马下!
赵云一箭立威,四百白马义从组成的雁阵两翼,骤然爆发出一阵嗡鸣。
随后,第一波箭雨便如陨星坠落,狠狠地钉在身后追赶的乌桓游骑身上!
刹那间人仰马翻,惨烈的哀嚎之声四起!
不少乌桓游骑直接被射落马下,即便侥幸未死,也会很快被身后的同僚战马踏作肉泥。
文丑部将焦触担任先锋,他眼疾手快,立马以手中皮盾挡住一支白马义从射来的箭矢,心中惊怒不已,大喝道:
“乌桓游骑听令!骑射还击!”
却见前方白马义从如灵巧游鱼,两翼骑兵继续边驰边射,焦触话音未落,第二波箭雨又至!
作为公孙瓒昔日王牌骑军,他们的骑射战法比起乌桓,鲜卑等马上民族,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射出的箭矢大多角度刁钻,专取咽喉面门,前胸要害。
乌桓骑士大多身着皮甲,在驰射的利箭之下形如薄纸,两波箭雨一过,竟足有两三百人阵亡。
文丑见状目眦欲裂,大吼道:
“全军加速,给我冲上去!把他们屠光!”
言毕,文丑一马当先冲至阵前,手中七杀枪如风车轮转,将白马义从射来的箭矢纷纷挡下。
赵云见文丑等人追赶甚急,也不禁心中一凛。
此前数番遭遇交战,本就不多的箭矢,几乎已消耗殆尽,虽然凭借骑射战术,将乌桓游骑击杀不少,但对方毕竟占据数量优势,并且白马义从且战且走十数日,也早已是疲惫之师!
很快,乌桓游骑的骑射还击迅速到来,白马义从伤亡也开始不断出现,甚至有不少马力不济的将士,被文丑为首的乌桓游骑追上屠戮!
赵云紧咬牙关,强行按住回身与文丑决一死战的冲动,指着前方数里的一处茂密树林,大声传令道:
“全军随我来!进入那处树林暂避!”
赵云的计策,便是让白马义从遁入树林,凭借高超的骑术将文丑等人甩下,况且树木遮挡下,乌桓游骑的骑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
就在白马义从即将进入树林之时,林中骤然响起一阵鲜卑语的呼啸声,随后便是大队鲜卑骑军,如潮水般从林中涌出,仿佛早已在此等候!
饶是赵云身经百战,心志如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 “伏兵”,亦不禁神色骤变,眸中闪过一抹惊色。
烛龙都尉张峻随侍赵云身侧,见此却是大喜过望。
他指着远处的田字大旗,道:
“赵将军!是我家仲平将军前来接应!咱们的援军到了!”
原来,霍骁为掩人耳目,提前与张峻约定,假托田豫残部之名,以田字战旗为号。
至于不打自家旗号,自是意在将水搅浑,尽量避免袁绍震怒,导致袁刘两家全面开战。
为接应赵云,霍骁与田豫相商,与胡车儿,吕玲儿亲率慕容部三千鲜卑精骑在前,田豫与麾下两千精锐步军在后,埋伏于临渝必经之路的树林内。
为避免打草惊蛇,霍骁还命段翊,段牧臣,徒瓮统领四千段部骑军为后援,在这片树林数里外待命。至于雪筠,则被霍骁留在临渝城中,负责策应己方兵马。
赵云见霍骁安排妥当,这群鲜卑骑军数量更胜文丑,不禁心中大定,连忙下令道:
“全军聚拢!不得恋战!随我暂避友军!”
仅剩的三百余白马义从,很快便随赵云避往一侧,让霍骁统领的鲜卑精骑与文丑一方交战。
“好狗贼!竟真有埋伏!”
文丑远远望见树林前方的田字战旗,心中猜测必是公孙瓒残部田豫兵马。
但他此刻早已急火攻心,当即不管不顾吼道:
“全军听命!取下赵云首级者,赏三百金,连升三级,随本将军杀!”
下章预告“奇货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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