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着压抑气息的房间。
烛火摇曳。
一名名妖族少女颤抖的咬着嘴唇，将自己的经历诉说，每一人的经历都堪称血淋淋的。
涂山雅雅本已将心中的怒火压住，然而，此刻，听了这些少女的悲惨遭遇，她眼中的怒火几乎宛若实质。
房间的温度，随着涂山雅雅怒火的升起，也是骤然下降，地面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开始蔓延，甚至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苏牧也是沉默。
以‘天仙院’这般对待妖族的态度，就像一颗毒瘤，深深的扎根在这片土地上，若是一直都是如此，那么，以后哪怕他开展任何关于妖族的政策都几乎无法施行。
人与妖族之间的隔阂，宛若深不可见的鸿沟，想要跨越，谈何容易。
感觉到苏牧和涂山雅雅的态度，白修脸色也是微微发白，双腿发软，但随着苏牧目光看来，白修却是咬牙道：“我知大人觉的我‘天仙院’残酷无道，但大人，这些可都是妖族，就算做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难道，那些妖族就未曾迫害我等人族吗？”
“大人若觉得我‘天仙院’做事残酷，为何不去管一管那些嗜人的妖族，它们对待人族，其残忍程度，可未必就弱了我‘天仙院’。”
说到这里，白修的语气愈发坚定，也是愈来愈觉的自己说的有理：“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既然妖族能欺凌人族，我人族同样可虐待妖族。”
涂山雅雅本是一片愤怒，满心都是对‘天仙院’的愤怒，但白修的话，却又让她一时无措，她虽然恼怒‘天仙院’欺凌妖族，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妖族在有些事情上所做的可比人族更过分，妖族中确实存在残暴嗜杀的妖，它们肆意屠戮人族，给人类带来了极为深痛的苦难。
这让涂山雅雅一时有些茫然。
“说的好。”
苏牧拍手，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着突然的称赞，让涂山雅雅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人与妖这两个种族之间的隔阂。
就隔阂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白修见到苏牧拍手称赞，本紧张的心也是微微一松，看来，此关过了，心中也是得意，只要他站在人族的立场上，无论它‘天仙院’做了任何欺凌妖族的事情，落在大义的立场上，又有哪个人能说它‘天仙院’就一定过分呢？人族与妖族本就是对立的，妖族就是敌人，对待敌人，就算做的过分了一些又算的了什么？
苏牧拍完手，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一众此刻瑟瑟发抖的妖族少女的身上，轻声道：“若是人与妖族的矛盾一直存在，这件事情，便没人能多说些什么，哪怕你们‘天仙院’毫无顾忌的欺凌良善的妖族，欺凌对人族有好感的妖族，哪怕以她们取乐，肆意迫害，只要它是妖，便没人在此能说你们‘天仙院’有什么不对，毕竟，总有妖在祸害人族，在世人的眼中，妖就是邪恶的，就该如此对待。”
涂山雅雅呆呆的站在原地。
第一次感觉到苏牧的陌生。
第一次深刻认识到人与妖之间的差距。
妖终究是妖，人终究是人，他是人，自己是妖……
这一刻，涂山雅雅的心中，蓦然生出很多悲哀，又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她想要辩解，其实并不是所有的妖都是如此残暴，其实也有很多善良的妖怪，其实很多妖都能跟人类和平相处。
但却同样知道，这就是现实，人与妖之间的仇恨是刻在血液里，是刻在骨子里的，那是无数年来，两族之间不断冲突，厮杀积累下来的仇恨，就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让涂山雅雅不自觉的咬紧了红唇，隐约有殷红的血丝顺着唇角流出，她却浑然不觉。
苏牧回头，看到这一幕，迈步走了过来，轻轻伸出手，将少女的唇角的血轻轻擦拭。
他的动作很轻，仿佛带着一丝莫名的温暖，让陷入无措与低落的涂山雅雅感受到一抹暖意。
涂山雅雅有些倔强的扭过头，语气低落：“雅雅可也是一头妖怪。”
狐妖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一丝无奈，又好似带着认清现实的不甘心。
苏牧听了，却是笑着刮了刮涂山雅雅的鼻子，语气却很温和：“可是，若有人想改变这一切呢？”
涂山雅雅愣住了，眸子在这一刻睁大，这一刻，狐妖少女的心脏忽的跳动的厉害。
苏牧的手还停留在她的脸颊旁，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让涂山雅雅一时间忘记了躲开。她看着眼前这个人类男子，忽的感觉他的身上好似蒙上了一层看不清的轻纱，那轻纱下的面庞是如此的神秘，让她好奇，沉溺。
“这可能会很难，会与很多人为敌，甚至，会为人所痛斥，所憎恨，甚至，这会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踏上，便没有回头路可走，或许，在这条路上，只有我一个人……”
苏牧低声，还不等他说完，便被涂山雅雅打断。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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