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吴盼站在档案室顶楼，幻水镜映出程念北伏案学习的背影。傅渊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份《关于知青子女中考加分的通知》："；要不要......"；
"；不必了，时间还早。"；吴盼打断丈夫，镜面泛起涟漪，映出龙凤胎熟睡的脸庞，"；再说了，各人有各人的命。"；她转身时，珍珠耳钉闪过冷光，与十年前别无二致。
第二天清晨，程念北的书包里多了本《普希金诗集》。扉页上写着："；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字迹娟秀，与当年百合在董家庄誊抄的读书笔记一模一样。
而在劳动局碎纸机的废料筐底，粘着半张未销毁的《知青子女中考志愿表》，"；北京附中"；四个字被红笔重重圈起。
1987年的东四大街，张铁花的"；好再来"；饭馆第三次开张。橱窗上贴着烫金艺术字菜单，玻璃却被泼了红漆，隐约能看出"；投机倒把"；四个字的残痕。
张铁花从乡下回到北京后便被父母迫不及待的嫁给了当地的厨师曹峰，三年后两人又拥有了一个儿子。但两人关系一直不好，曹峰嫌弃张铁花像个男人婆，更看不起对方坐过牢，若不如当初张铁花的父母说他们倒贴给自己一千块钱，他才不愿意娶张铁花做自己老婆。
回到现在
曹峰蹲在门口刮漆，的确良衬衫领口泛着油光："；非得用进口漆？这都够买半扇猪肉了！"；
后厨里，张铁花抡着铁勺翻炒辣子鸡丁，油烟气熏得墙上的营业执照发黄。那是她跑了十七趟工商局才批下来的，右下角还沾着当年监狱食堂的菜汤渍。
这时服务员小梅忽然掀帘进来："；张姐，工商所又来查卫生了！"；
领头的稽查员用钢笔尖挑开卤肉锅盖："；鼠药投放记录呢？"；
钢笔上刻着"；劳动局先进工作者"；字样，张铁花认出这是吴盼在知青联欢会上得的奖品。她摸出准备好的记录本，内页夹着张泛黄的合影——正是当年联欢会上吴盼表演忠字舞的照片。
稽查员脸色微变，草草盖章离去。曹峰摔了刮刀："；整天搞这些歪门邪道！"；
五岁的儿子军军躲在柜台后，把粮票折成纸飞机，机翼上画着被涂改的"；劳动光荣"；。
深夜打烊后，张铁花在阁楼清点流水账。牡丹牌电视正播《新闻联播》，突然插播劳动模范表彰画面——吴盼戴着大红花接受采访，背景是傅渊新落成的劳动大厦。
张铁花猛灌一口二锅头，醉眼朦胧间瞥见结婚照上的自己：烫着波浪卷，穿着当时最时髦的玫红西装，而曹峰的脸早被烟头烫出黑洞。
次日清晨，菜市场鱼摊前。张铁花抢到条活鲈鱼，鱼尾甩出的水珠溅到旁边妇人的皮凉鞋上。
"；坐过牢的还这么横！"；妇人尖着嗓子，正是吴盼的秘书小周。张铁花抄起鱼刀剁下鱼头："；再废话把你舌头片了下酒！"；
饭馆刚上客，三个醉汉突然掀翻八仙桌。为首的指着凉拌耳丝里的花椒粒："；这tm是老鼠屎！"；
张铁花认出这是曹峰的牌友，抄起擀面杖就要动手，却被曹峰拦住："；赔钱！赶紧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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