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秋雨来得急，蓝氏集团顶楼会议室的落地窗上爬满蜿蜒的水痕。
十二位董事局成员围着乌木长桌正襟危坐，投影仪冷光打在每个人紧绷的脸上。
"第七次了。"财务总监盯着无人接听的电话界面，额角渗出细汗，"小蓝总还是......"
"叫什么叫小蓝总！"三叔公的紫檀拐杖重重杵在大理石地面，震得茶盏里的水纹一圈圈荡开，"现在知道急了？当初罢免他的时候，你们不是联名签得挺痛快？"
室内灯光明亮，照亮会议桌上那份烫金的嘉奖令复印件——"特别贡献奖"三个鎏金大字在雷光下格外刺目。
行政总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那里印着绝密级红章。
"大嫂那边......"年轻的女董事刚开口，就被二叔公冷笑打断："她原话是'我儿子现在过得挺好，不劳各位费心'。"
老人模仿的语调惟妙惟肖，引得众人脸色愈发难看。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投向主座。
蓝老爷子正闭目养神，手中两个文玩核桃发出规律的咔嗒声。
但当三叔公试探性地喊了声"大哥"时，核桃声戛然而止。
"现在想起我是他爷爷了？"老爷子眼皮都没抬，声音里带着冰碴，"当初是谁说'不退换就交出蓝氏的总经理之位'？"
他突然睁眼，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他为蓝氏付出了多少，就因为他不听你们的话，你们就要赶他走？"
会议室角落的智能屏幕突然亮起，实时股价曲线正在断崖式下跌。
助理战战兢兢地递上平板："刚收到消息，苏氏药业宣布与冀辞少爷的实验室达成战略合作......"
三叔公的手杖"啪嗒"倒地。
众人这才惊觉，蓝冀辞已经有别的实验室了？
会议室内骤然陷入死寂，只剩下中央空调出风口的嗡鸣。
突然"咔"的一声脆响——三叔公的茶盏盖滑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碎成几瓣青瓷。
"苏氏......药业？"财务总监的钢笔悬在报表上方，墨水滴在纸上晕开一团污渍。
他机械地转头看向法务总监："我们是不是......在哪个峰会上听过这个名字？"
法务总监的眼镜片反射着冷光，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注册资金500万，法人代表沉郁......"
他突然顿住，像是被什么烫到似的将平板扔在桌上，"是......沉家大少爷那个......"
"被赶出家门的丧家犬？"二叔公脱口而出，又立即噤声。
众人脸色顿时精彩纷呈——震惊、不屑、懊恼、惶恐，像打翻的调色盘混在一起。
投影幕布上的股价曲线突然又跌出一个陡峭的悬崖。
市场总监的声音发颤："他们刚刚......发布了与军方合作的通告......"
"啪！"
三叔公手中的核桃突然爆开一道裂缝。
他缓缓站起身，西装袖口下的腕表表盘反射着冷光。
"好，很好。"三叔公低沉的笑声让所有人毛骨悚然，"两个被家族抛弃的弃子，现在要联手打我们的脸了？"
窗外一道闪电劈开雨幕，照亮墙上那幅百年蓝氏的家族合影。
照片里站在角落的年轻男孩，如今正用最优雅的方式，将整个蓝氏钉在耻辱柱上。
行政总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颤抖着调出一份文件："苏氏药业上周......收购了城南生物园......"
他吞咽了一下，"用的是蓝冀辞个人账户。"
会议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三叔公的老花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浑圆："他哪来这么多......"
"专利费。"老爷子冷冷打断，手指摩挲着核桃的裂痕，"他之前的实验室留下的那十二项专利，就是你们强行收走的那个，每年的授权费。"
他突然轻笑出声，"现在，都成了对手的弹药。"
雨点疯狂敲打着玻璃幕墙，像极了无数嘲笑的掌声。
三叔公决定亲自去找蓝冀辞，让他回来。
他可是蓝家一辈中他可是最出色的。
他看向蓝老爷子，老爷子摇头，表示我不去
"啪！"
三叔公的紫檀拐杖重重砸在会议桌上，震得水晶烟灰缸蹦起三寸高。
老花镜后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瞪得血红，枯枝般的手指直指蓝老爷子的鼻尖：
"蓝振国！你还要不要这张老脸了？！"他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那是你亲孙子！蓝家百年难遇的麒麟儿！现在你倒摆起谱来了？！"
蓝老爷子慢条斯理地转着腕表——表盘背面刻着"冀辞赠祖父"五个小字，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老三啊......"老爷子突然轻笑一声，指尖轻轻叩击表盘，"当初是谁在董事会上说'小儿持金过闹市'？"
他抬眼时，目光锐利如刀，"又是谁连夜带着律师团，去收走孩子的实验室钥匙？还逼的他退婚？"
三叔公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拐杖"哆哆"地杵着地面："那......那是为了集团发展！"
他气势突然弱了三分，"现在不一样了，军方订单......"
"现在？"老爷子猛地拍案而起，黄花梨桌面震得茶盏叮当乱响，"现在知道他是块宝了？"
会议室瞬间死寂。
三叔公的拐杖"咣当"倒地，他踉跄着扶住椅背，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
窗外闪电劈过，照亮老爷子通红的眼眶。
"要去你们去。"老爷子抓起大衣转身就走，声音沙哑，"我这张老脸......还得留着给孙子当盾牌呢。"
门摔上的巨响中，三叔公突然抄起茶杯砸向投影幕布。
蓝冀辞的专利证书正在屏幕上循环播放。
瓷片四溅时，股价曲线又跌出一个触目惊心的悬崖。
*
三叔公的劳斯莱斯幻影在暴雨中急刹，轮胎碾过别墅门前的积水，溅起一人高的泥浪。
老管家撑着黑伞追都追不上，眼睁睁看着老爷子拄着紫檀拐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门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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