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黛很少动怒。
因为她从小就明白，愤怒和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冷静、理智才能解决。
所以她一直都很冷静和理智。
但现在，封芒的所为彻底触怒了她。
她面若寒霜，目如寒刃，再也没有平时的温柔与亲和力：“封芒，我确实骗了你，但你并没有因为我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而且我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什么都没有了，你还不能放过我吗？”
“我当然能放过你。”封芒上前几步，细细审视她，就像想将她从里里外外看个清楚，“因为现在的你，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吸引力。”
梅黛听得面皮抽了一抽：“……”
封芒愿意放过她，这当然是件好事。
但是，封芒竟然说现在的她没有吸引力？
这是什么意思？
她梅黛，被圈里称为“教母”，活了半个世纪，第一次有男人说她没有吸引力？
封芒用恶毒的语言制成最毒的刀子，凌迟着梅黛的自尊：“我原本对你念念不忘，一心想把你带回身边，现在才发现你已成残花败柳且年老色衰，早就不是当年的女神校花。”
“我忍不住在想，这些年来，我到底在执着于你什么？”
“执着于你已经年过五十，多次流产，头发全靠染，脸蛋全靠玻尿酸，爱钱如命，以吸食男人为生？”
“我花在你身上的钱，足够我一天换一个20岁的女人。”
“我花在你身上的时间，如果花在别的女人身上，足够让对方爱死我。”
“你也该意识到你老了，再也不能吸引年轻帅气的男人了，你还是试图去吸引七老八十的老头吧。”
士可杀！
不可辱！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梅黛像一个气盛的小女孩，冷笑：“你说了那么多，怎么还不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你读大学的时候就是这样，明明迷恋我迷得要死却假装清高，在我面前摆出一副‘举校男生皆痴汉，唯你独醒’的派头，矫情得不得了。”
“我早知你的心意却故意配合你，故意说你跟别的男生都不同，以此满足你的自尊心。”
“你进了我的圈套，对你更加满意。”
“呵，你现在依然如此。”
“不过，我就没看上过你，年轻时如此，年老了依然如此。”
封芒听得太阳穴直跳，一张英俊的老脸都黑了下来，大有雷霆大发之势。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我跟你这样一个假花般的老太婆争什么呢？”
“我是来跟你离婚的。”
说罢他拿出离婚协议书，亮在梅黛面前，“你婚内出轨，还骗我收养你的私生女，所以你净身出户，并赔偿我6个亿的损失。”
“6个亿？”梅黛狠狠地抽了一口冷气，几乎想尖叫，“我哪来6个亿赔给你？”
“我又凭什么赔给你？”
“我不会签这么恶心的离婚协议，大不了我们打官司，看法院会不会支持你的赔偿要求！”
如果是以前，6个亿对她来说不算难。
但现在，这笔钱已经是她所有的积蓄，包括这么多年来她的投资收益、变卖房产的收入以及韩诺留给她的私产。
真赔出去的话，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连给梅思诺治疗腿疾的钱都没有。
“我这些年给你的好处的财产，加起来得有十几亿吧？”封芒冷笑，“你拿了我这么多好处，不全部吐出来，凭什么让我放过你？”
“你给我的公司股份，已经被你的好大儿给夺回去了。”梅黛也冷笑，“你在婚后送给我的房子，没有你的同意，我也没能卖出去。”
“所以你给我的好处，几乎都不剩下了。”
“还有，你的女儿还毁了我和我女儿的名声和前途，我们扯平了。”
“扯平？”封芒摇头，“你骗了我，我为了你跟原配离婚，跟四个孩子离心，四个孩子现在视我为敌人。”
“我的损失这么大，你一句话就想扯平？”
梅黛咬牙：“我不可能给你这么多钱，打官司吧。”
“身后是警局，附近有法院，我们现在就去法院起诉离婚。”
哪怕她是婚内出轨。
但她在封家的那些年确实将封家打理得很好，对封芒的母亲和孩子们也不错，封家的孩子们能成才，有她的一份功劳。
法院也不可能判她净身出户，更不可能判她赔偿封芒几个亿。
“我就知道你不要脸。”封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你不赔偿，我就把你们跟韩诺的关系透露出去。”
梅黛脸色大变：“你……你什么意思？”
封芒：“虽然警局没有说明韩诺一伙犯下连环绑架案的细节，但我在警局和媒体都有不少人脉，案发地离我又近，我一打听，就知道韩诺的来历。”
“我确定，韩诺之所以选择那些富家千金为绑架目标，一定与你的宝贝女儿脱不了干系。”
“你不出血，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受害人家属。”
说到这里，他露出狠厉而森冷的笑，“那些被绑架的女孩都是受宠的富家千金，他们的家人知道是梅思诺出卖了他们的女儿，他们会怎么对付梅思诺？”
“又会怎么对付你？”
“你想逃到国外？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梅黛的脸色又青又白。
青是因为愤怒。
白是因为忌惮。
如今的她没有了任何依靠，已经没有能力对抗那些有钱人。
这个麻烦……大了。
“你自己选吧。”封芒看了看表，“法院还有一个小时下班。”
“法院下班之前，你不签署离婚协议，我就打电话给受害人家属。”
他拿起手机，“受害人名单包括XX连锁医美的千金、XX上市公司高管的女儿……”
梅黛看得出来封芒是动真格的，无法说服。
她闭了闭眼，再度平静：“别念了，我签。”
哪怕她已经年过五十。
哪怕她已经没有依靠。
但她只要能撑过这一劫，依然还能东山再起。
“果然是聪明人。”封芒带着赞赏，把笔递给她，“任何人被你欺骗和利用，都不算太冤枉。”
“不能签！”梅思诺终于忍不住，尖叫，“签了，我们就真的变成穷光蛋，什么都没有了！”
“让我变成穷光蛋，我宁可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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