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翎卫自然是不敢开门。
"本将求见长公主。"
崔战的五指如铁钳般深深陷入掌心,血腥之气在齿间如毒蛇般弥漫,他解下佩剑,如弃敝履般掷在地上,鎏金的剑鞘在青砖上擦出点点火星,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十二名玄翎卫面面相觑,如泥塑木雕般呆立当场。门内忽然传来一阵环佩叮咚之声,仿佛夜空中传来的仙乐。
卫与芙身着素白的中衣,外罩银狐裘,发间的凤钗在夜色中流转着幽光,宛如夜空中的明月。
她隔着雕花门扇的缝隙望出去,正对上崔战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焰。
“阿战……”
与芙的声音如泣如诉,仿佛风中摇曳的残荷。
崔战心中的情绪如汹涌的波涛般大动,他看着拦住自己的玄翎卫,厉声道:“让开!”
玄翎卫的青铜面甲发出整齐的金属摩擦声,十二柄陌刀同时出鞘半寸。
最左侧的少年喉结如被惊扰的蛇一般滚动着,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似要冲破皮肤:“将军……今夜当真没有手谕。”
崔战从军多年,又怎会不知军令如山?
此刻却是因为卫与芙,乱了方寸。
玄翎卫自然是不能退让,门内忽然传来玉珏相击的清响,宛如黄莺出谷,清脆悦耳。
卫与芙的银狐裘掠过门槛,发间九转累丝凤钗垂下血珀流苏,在她眼尾投下细碎阴影。
崔战瞳孔骤缩,透过门缝看着卫与芙焦急的脸庞,心中也是焦急万分。
崔战如饿虎扑食般突然暴起,捡起地上的剑紧紧握住剑柄,玄铁甲胄的冷意仿佛毒蛇一般,透过中衣直刺骨髓,手腕微微一动,长剑已然出鞘半寸。
“不要······”
门内的卫与芙如同被惊扰的小鹿,瞬间惊得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连忙失声叫道。
宫墙外传来三更梆子响,犹如晴天霹雳,惊得卫与芙腕间的翡翠镯如受惊的鸟儿一般撞上门扉。
卫与芙看见崔战眼中映着自己摇晃的倒影,宛如风中残烛,心中不禁骇然,他怎敢在宫中亮刃?
"你疯了?"卫与芙压低声音,仿佛生怕惊醒了沉睡的巨龙,指尖死死抠进金丝楠木门缝,碎木如钢针般刺入指甲也浑然不觉。
她死死盯着崔战,牙关紧咬,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无令亮刃乃是死罪,阿战你不可造次!"
崔战握剑的手背青筋暴起,玄铁剑鞘与护腕相撞发出铮鸣,却终究停在离鞘三寸处。
卫与芙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经过晚风一吹,她的头脑似乎是清明了许多。
夜风卷着丹桂香掠过游廊,她忽然打了个寒战。
方才像是酒意上涌时的孤勇,此刻竟被这穿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
圆儿道:“公主不能啊,崔将军不进来怎么办?要······”
卫与芙摇摇头,道:“圆儿,不要说了。”
圆儿眼中有眼泪流出来了。
她和卫与芙从小一起长大,说是主仆其实是姐妹,感情深厚无比,现在见卫与芙这样,自然便知道此时已经是无力回天。
其实自圣旨下达的那一刻,已经是无力回天。
暮色如墨汁般在天际洇开,檐角铜铃在晚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
卫与芙纤长的手指深深掐进朱漆门扉,鎏金护甲在月光下折射出凄冷的光。
“崔将军请回吧,今日之事,是本宫鲁莽了,这么晚了,更深露重,劳烦你跑这一趟了。”
卫与芙的语气平常,隐隐透出些颤抖。
崔战的眼神黯淡下来。
那朱漆大门,像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
朱漆门扉突然被夜风撞得哐当一声,崔战甲胄上的兽首吞肩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他向前踉跄半步,战靴碾碎满地残红:"芙......"
喉结艰难滚动着,却再也吐不出幼时嬉闹的"芙妹妹"。
宫墙内的十七年,终究将那个会爬树摘杏的少女,熬成了端方持重的瑶光长公主。
“芙···芙公主······”
崔战叫道。
卫与芙倚靠在门上,缓缓地闭上双眼,一旁的圆儿哭的不能自已。
"公主!"
圆儿带着哭腔的呼唤将她拽回现实。
贴身侍女攥着她衣袖的指尖发白,泪珠顺着团花衣襟滚落,在月色里凝成细小的珍珠。
卫与芙伸手拭去少女眼角的泪,腕间九鸾衔珠镯叮咚作响,她悠悠的说道:"傻圆儿,这会子哭做什么,等咱们出了雍都,那才是有得哭。"
忽有整齐的甲胄声自长街尽头涌来,如寒铁铸就的潮水漫过青石砖。
赵无虞从玄翎卫的阴影中踱出,蟒纹皂靴踏碎一地月光,道:"长公主果真深明大义。"
她抚掌轻笑,腰间玉珏随着动作叮咚作响,赵无虞继续道:"瑶光长公主不愧是大夏长公主,真乃是天下女子之表率。"
“不要你假好心······”圆儿冲着门外嚷道,被卫与芙用手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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