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对于这位的恭敬,金大叔只是从鼻腔里应了一个简短的音节,目光依旧停留在指尖明明灭灭的火苗上。
片刻,他才像是想起什么,用一种谈论天气般的随意口吻补充道:“这是你们海自内部的事务,流程合规即可。我嘛,只是恰逢其会,路过听听。你不用向我汇报。”
恰逢其会?路过听听?
筱原一郎低垂的眼皮下,眼球难以抑制地微微一颤。
这位金先生,近来在东亚乃至整个亚太的情报与军事协调圈子里,风头正劲。他的身影频繁出现在第七舰队高层的私人宴会、防卫省非公开的恳谈会,甚至是一些连筱原这个级别都仅闻其名的跨国内部简报场合。
这样的人,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恰逢其会”地出现在这间指挥室,旁听一个小小的潜艇事故汇报?
鬼才信!
筱原一郎把自己的脑袋又向地下探了探:“金先生所言甚是,是下官……失言了。此确为我海自分内职责,下官定当恪尽职守,妥善处理所有后续,确保……确保一切风平浪静,绝不节外生枝。”
这番话,已经近乎赤裸的表态。
他不再试图区分“内务”与“外涉”,而是直接承诺会“妥善处理所有后续”,并保证“风平浪静”。这等于默认为,所谓“海自分内职责”的执行标准与最终导向,将完全符合这位“恰逢其会”者的无形要求。
金大叔似乎这才第一次真正将目光从打火机上移开,落在了筱原那几乎弯成九十度的背上。
目光有点怪,仿佛在看一件终于调试到位的工具。
“筱原君是明白人。”
“那么,等‘早潮’靠岸后,该有的关怀和提醒,就劳烦你这位前辈,多费心了。毕竟,经历过重大事故的年轻人,思绪容易混乱,需要过来人帮着……理清头绪,看清前路。”
“哈依!”筱原立刻应道,声音陡然提高。
“请您绝对放心!下官必将以最恰当的方式,与纯一郎阁下深入沟通,务必使他充分领悟当前局势的‘特殊性’与自身责任的‘连续性’,绝不会有任何……任何不切实际的误解或懈怠!”
筱原这番话,说得铿锵,表足了忠心,但他所理解的“特殊性”和“连续性”,与金大叔心中所想的,恐怕并非一事。
他并不知道“早潮”号深处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清楚纯一郎与我们之间那份关于技术转移的隐秘协议。
筱原此刻所有的妥协与效忠,都源于对眼前这位金先生所代表的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强大压力的恐惧,以及试图在绝境中抓住一丝个人利益的求生本能。
他精准地接收到了“必须让纯一郎就范”的指令,并决心不折不扣地执行,至于这指令背后更深的棋局,那不是他该问,也不是他敢问的。
一个合格的工具,不需要理解主人的全盘计划,只需要锋利,且顺手。
“筱原君能有此觉悟,很好。”
金大叔看着对方眼中挣扎的光芒逐渐暗淡,才继续用一种推心置腹般的语气说道:
“筱原君,你在海自服务快三十年,从江田岛毕业一步步走到作战部长,不容易。我听说,令郎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攻读船舶工程?很有志向的年轻人。”
筱原的瞳孔骤然收缩,后背窜起一股凉意。
系马达!
金大叔仿佛只是闲聊:“伯克利学术氛围自由,很好。不过,你也知道,那边对某些敏感技术领域的外国学生,审查和关注总是特别一些。尤其是……如果学生家属在外国军方担任要职的话。一点小小的‘误解’或‘行政复查’,可能就会耽误很久,甚至影响毕业和未来的工作签证。”
筱原的脸色变得苍白。儿子是他的骄傲,也是他最脆弱的软肋。
“当然,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麻烦。”金大叔话锋再次微妙转向,语气甚至显得“体贴”。
“我在第七舰队和五角大楼的某些部门,还有些说得上话的老关系。他们一直很看重与可靠盟友的深度协作。下一阶段的我们两国联合反潜特别行动框架,正在遴选小本子方核心协调官。
这个职位,不仅需要专业能力,更需要绝对的可靠和……清晰的头脑。我记得,筱原君你的履历和专长,非常契合。”
筱原的心脏狂跳起来。那个职位是他梦寐以求的跳板,意味着直接进入两国联合指挥体系的核心圈,影响力与晋升空间将截然不同!
金大叔轻描淡写间,一手捏住了他的命脉,一手又为他打开了通往巅峰的大门。
“至于纯一郎的家族,”金大叔语气转淡,“他们那些来往于大洋上的商船队,有多少文件是经得起第七舰队‘伙伴式随机抽检’的?是享受快速通行便利,还是频繁‘配合调查’导致船期延误、成本激增,很多时候,只是取决于我们朋友之间一个简单的通气。”
恐惧、对未来的渴望、巨大的利益诱惑以及对现实的无力感,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筱原牢牢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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