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最后一次走行放的时候,派人把司马策也请了来。
易禾想说其实陛下用不着来。
因为典仪上他只要站着受礼就行。
再者,他之前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
但这是帝后两人的事,易禾便没有多嘴。
司马策驾临了披香殿,淑妃又说给他炖了甜羹,要亲自去端来。
就留了他们两人在院子里。
易禾依例见过礼,司马策抬手让她落座。
因为这是在后宫,所以易禾只谢了恩,没敢真坐。
“李祎去过你那了?”
司马策踌躇半天,不知道自己为何问了这么一句。
“回陛下,前些日子来过一回。”
“那他……”
“知道了。”
易禾出声截断。
她不知道陛下想问什么,只知道不宜再让他问下去。
司马策沉默了一会儿:“封后大典过后,你想没想过挪个地方?”
易禾不禁抬头。
她想挪个地方确实很久了。
陛下当初将她安置在太常寺,就是想让自己的心腹来承奉礼乐。
毕竟它在各朝各代的地位都举足轻重。
礼乐教化可以维护皇权,序和人伦,更能强化秩序。
虽然此中官员从不涉政,但事事绕不开朝政。
易禾自问在太常寺的这些年,也算鞠躬尽瘁,不遗余力。
各部各曹的事务得心应手,教化上下一体,同心同德,皆为陛下所用。
就算换个长官,也没有什么不妥。
所以,她确实该挪个地方了。
只是没料到司马策竟然能知道她心中所想。
“回陛下,微臣确实想过,可眼下除了战乱频繁,朝纲还算稳固,微臣既不能上阵杀敌,又不熟悉军务,所以一时想不出能去何处供职。”
司马策温和地笑了声。
“战乱缺良将,所以朝堂现在最缺武将。”
易禾下意识点了个头,转而又想,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
高官之位向来只留给世家子弟。
可如今的世家门阀大多以诗书传家,习武的少之又少。
以至于朝堂久无良将可用。
从长远看,确实是个危患。
难不成陛下是想让她参政,然后在士族里选拔些善战之人?
那这个差事的难度可比登天还要难。
根本无人可选嘛。
这事儿她还没琢磨明白,淑妃已经端着甜羹出来了。
就是总感觉是掐算好了时辰似的。
易禾赶紧又朝一旁退了两步。
“微臣先去殿外等候。”
万一淑妃跟陛下有话要说,她在场怕是不合时宜。
前脚她刚迈出几步,没想到司马策也起身:“你们接着行放,朕也回了。”
“诶,恭送陛下。”
淑妃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语气中还带了几分笑意。
易禾这个时候才觉得有些怪异。
淑妃跟陛下的关系,怎么看都觉得微妙。
淑妃好像不怎么在意陛下。
陛下也不怎么在意淑妃。
两人相处时也看不出夫妻情分,倒更像是同僚。
……
封后大典在即,建康全城戒严。
虽然城内设了宵禁,但陛下隆恩,免除当月商税,京郡农户减免赋税三成。
这两日的早朝上,大臣们也多是上贺表祷笺,颂扬祝祷。
太常鸿胪二寺无分昼夜,在其他各曹的通力合作下,也已经做好了大典的所有准备。
只待明日吉时,便可成礼。
这日到了下值的时辰,太常寺无一人离开公房。
前朝有过礼官上值时,在路上遇到车马阻路而耽搁了引礼,最终导致被砍头的凄惨下场。
又因为明日须早起,是以大伙都决定在公房内凑合一宿。
幸好衙门夜间有人轮流值守,所以一直备着简单的床榻被褥。
公西如催促易禾先去睡,自己在案上打个盹就成。
可易禾哪里敢上榻,男女同处一夜已经让她很不自在了。
睡觉是不可能睡的。
于是就叫他点了灯,两人闲坐聊天。
易禾知道公西如出身寒门,想起白天里司马策说过的国无良将,这会儿就想知道些寒门入仕的门槛。
建康的寒门不是指穷人,只是门势较低,算不得士族。
而大多数寒门其实都小有家资,跟贫民完全不是一回事。
只不过他们晋升空间有限,最高官至四五品。
公西如就是出身在这样的门庭。
他跟易禾说,他们家也是以诗书传家,父亲还是京郡的一名浊官。
上头有两名兄长,不过不是读书的料子,喜欢舞枪弄棒,所以设了教武堂用以谋生。
“那你是如何入仕的?”
易禾知道公西如颇有些才干,绝不是靠卖官鬻爵进官场的。
公西如腼腆地笑了笑。
“下官是察举入仕。”
易禾点了点头,察举也算是为寒门留的最后一条晋升之路。
通常世家子弟是不会屈尊受人察举的。
“那察举都考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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