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的残烛在晨风中摇曳,素白帷幔间弥漫着未散尽的沉水香。
王皇后的梓棺已入皇陵七日,御膳房的小宫女茯苓却捧着鎏金香炉跪在养心殿外,指尖还沾着炉底未燃尽的香灰。
三日前她奉命清洗祭器时,忽然闻见这香灰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竟与太医院记载的"鹤顶红"熏香的气味一模一样。
"启禀陛下,萧亲王曾在葬礼前一日亲自过问祭香......"
茯苓话音未落,殿内的博山炉突然"当啷"倒地。
皇帝扶着案几剧烈咳嗽,咳出的血沫里竟泛着淡金色——正是与香灰中相同的色泽。
萧承轩握紧腰间佩剑,目光扫过殿中侍奉的宫人。
忽然想起王皇后出殡那日,萧伯仁曾特意站在香炉旁与他寒暄,袖口拂过炉口时闪过的暗纹,正是莞妃父族的徽记。
"传太医院掌院!"萧承睿翻开《南陵国典仪》,在"皇后祭礼用香需礼部尚书监造"的条目上重重划过。
"当年王皇后难产血崩,太医院曾说她胎中带毒......"
他忽然顿住,与萧承煦对视一眼——若祭香与皇帝所中剧毒同源,那么当年导致皇后血崩的"胎毒",极有可能是通过熏香慢性侵入体内。
御史台的文牍房内,陆明谦戴着鹿皮手套翻动《奇门遁甲》残卷。
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片枯黄的枫叶,叶脉间隐约可见用密蜡写的"景门"二字——这是北疆军阵中左翼突围的暗号。
他对照着萧伯仁批注的"天冲星动,利野战",忽然想起先太子谋反时,叛军正是用"八门金锁阵"围困皇城,而此阵解法唯有禁中藏书阁的《武侯八阵图》才有记载。
"大人,这残卷的纸张......"书吏突然指着纸边的虫蛀痕迹,"与先前太子书房旧物的蛀洞形状相同。"
陆明谦猛地站起,碰翻了案头的朱砂笔。
他想起在青竹书肆账本里见过的"戊年冬月,送《黄石公三略》至东宫"记录——所谓"送书",恐怕是将兵法批注藏在典籍中传递。
更令他心惊的是,残卷最后一页的"云无心以出岫"旁批,竟与当今首辅沈阁老的笔迹如出一辙。
窗外突然传来金吾卫的呵斥声,陆明谦掀开窗帘,只见沈阁老的轿子正穿过朱雀大街。
轿帘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半幅孔雀金线绣的帷帐——那纹样,与萧伯仁密室中搜出的密信封蜡完全一致。
冷宫的青苔墙上爬满薜荔,德妃的贴身宫女采薇隔着铁窗递进水盂,腕间银镯轻响,惊飞了檐下的雨燕。
"皇后娘娘临终前,曾抓着奴婢的手说'香炉...香灰...”
采薇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后来奴婢才知道,娘娘怀孕时总觉得殿中檀香太浓,便换成了萧大人送来的百合香......"
萧承轩握着记录香方的折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想起王皇后的养子、年仅七岁的端王,前日在御花园玩耍时曾说"母后娘娘宫里的香味道很好闻"。
太医院掌院此时跪呈验毒结果,叩首时额头撞在青砖上:"陛下,这香中含有断续花与藏红花,长期熏闻便会导致滑胎......"
皇帝猛然按住龙椅扶手,指缝间掐出深深的血痕——原来他最在意的两个女人,都死在了同一炉毒香之下。
与此同时,陆明谦带着金吾卫闯入沈阁老的藏书楼。
在第三层暗格里,他们发现了一套完整的北疆军阵图,图上用朱砂圈出的埋伏点,竟与当年先太子叛军的行军路线完全吻合。
沈阁老扶着拐杖冷笑:"萧伯仁不过是枚棋子,先太子若想谋反,岂会没有深谙兵略之人辅佐?"
他忽然剧烈咳嗽,从袖中滑落半粒蜜丸,滚到陆明谦脚边——正是与萧伯仁书房暗格里相同的"益气丹"。
秋雨淅沥,养心殿的地砖上凝结着水珠。
萧承煦看着案头并排放着的两份密奏:一份是后宫尚药局查出的香方配伍,另一份是御史台整理的兵法批注脉络。
他的目光落在"沈阁老与莞妃之父同榜进士"的记载上时,忽然想起父亲外公曾说过,这两人当年曾在边塞共守孤城三月。
"九弟可曾想过,为何萧伯仁总能精准掐住每桩旧案的七寸?"萧承睿将热茶推到他面前,茶水中浮着几片陈皮。
"莞妃之父监守自盗的军粮,后来竟出现在先太子的募兵粮库里——这不是巧合,是有人故意让两案交织,好让真相永远沉在水底。"
殿外忽然传来钟鼓齐鸣,端王的太傅匆匆求见,说小皇子今日读《贞观政要》时,竟指着"房谋杜断"的典故问"为何沈爷爷的批注和先生讲的不一样"。
萧承轩正在逗弄案头的金丝雀,闻言手一抖,鸟食罐摔在地上——罐底刻着的"晋阳三十五年秋",正是先太子谋反的那年。
陆明谦冒雨冲进殿中,怀中的油纸包着新抄的沈阁老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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