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无奈地笑了笑,安慰道:“陛下,先别着急,保重好自己的龙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事情,日后再从长计议吧。”
皇帝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稍稍平静下来。
他看了看周围,“这寝殿也该清理清理了,朕觉得有些憋闷。”
贤妃心中一动,“陛下所言极是,不如就借着老九病疾之事?明天早朝妾身在朝堂上闹一闹吧!”
皇帝略作思考,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看向贤妃,“嗯,如此甚好。不过,你那药水,可否多给朕一些?早朝时当作茶水饮用,或许能让朕多撑一段时间……”
贤妃面露难色,“臣妾会再想想办法的,只是这药水并非轻易可得,臣妾那边也有些困难。”
皇帝眨了眨眼睛,睡了过去。
第二天的早朝,贤妃得到了协理六宫的权利,且因为九皇子生病一事,可以清查六宫。
又是三天过去,景仁宫的梨花刚落尽最后一瓣。
贤妃扶着鎏金护甲的指尖叩响了长春宫的东暖阁的楠木门,袖口苏合香混着药香扑面而来。
皇后案头的《女戒》被穿堂风掀起半页,她抬眼时,正看见贤妃身后的掌事女官捧着鎏金印匣,明黄封条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皇上体恤皇后操劳,特允本宫协理六宫。"
贤妃嘴角含着笑,护甲划过案头新贡的龙井,"听闻太医院说,皇后娘娘为温疫所制的药方...有些差错?"
殿内宫人霎时屏息,皇后指尖捏着的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落满地,有几颗滚到贤妃脚边,被她轻轻碾住。
搜查从西次间的药材架开始。
贤妃亲自拨弄着一格格药斗,忽然在"紫苏"与"防风"之间顿住——那里竟混着一小包雪白粉末。
"这是什么?"她挑眉看向司药女官,后者脸色瞬间惨白,扑通跪下时碰翻了身后的青瓷药罐。
皇后按住眉心:"不过是治咳疾的川贝粉,贤妃何必大惊小怪。"
直到那只檀木药柜被打开。
第三层暗格开启时,贤妃的指尖明显颤了颤。
鎏金香盒沾着些许香灰,盒盖上錾刻的并蒂莲纹里积着灰,却掩不住盒底那抹极淡的紫色——雪兰香的花瓣碎屑。
殿内陡然响起抽气声,随侍的女官们纷纷后退半步,贤妃却轻轻笑了,用护甲挑起香灰:"这香...竟与先莞妃爱用的'雪舞回风'一模一样呢。"
香炉底座的"明硕除年夏"几个小字被拓印出来时,皇后终于变了脸色。
那是七年前的事,莞妃暴毙于承欢殿,死前房内飘着她最爱的雪兰香,而皇帝亲自下旨,将那香炉与香方一并销毁。
贤妃指尖抚过刻痕,忽然转身看向皇后:"听说当年莞妃殁时,皇后娘娘曾亲自去送最后一程?"
殿外忽然传来通报:"皇上驾到。"
皇帝踏入东暖阁时,正看见贤妃捧着香盒跪在地上,皇后扶着桌沿的手背上青筋隐现。
香盒被呈到御案上,皇帝盯着那行刻痕,忽而想起莞妃临终前攥着他的袖口,指甲缝里还沾着半片紫色花瓣——太医说,那是雪兰香中混入的迷情散所致。
"陛下,"贤妃叩首时,珠冠上的流苏轻晃,"这香炉底座的刻字,分明是皇后娘娘的笔迹。"
殿内宫人皆屏息,皇后却忽然笑了,从袖中取出一本旧账册:"贤妃可知,明硕初年夏,本宫因感染时疫,已在长春宫禁足半月?"
账册翻开,上面有太医院每日请脉的记录,还有内务府的膳食流水。
皇帝的目光落在账册最后一页,那是莞妃暴毙当日的记载:皇后遣女官送了一盒蜜渍金桔到承欢殿。
贤妃忽然开口:"臣妾记得,莞妃素日最厌甜腻,从不吃蜜渍之物。"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喧哗,一名小宫女被拖了进来,发髻间还沾着草屑:"禀陛下,这宫女方才想翻墙逃出宫,怀里藏着..."
一个油纸包被抖开,里面是半片干枯的紫色花瓣。
小宫女像风中的落叶一样瑟瑟发抖,她的目光惊恐地偷瞄着皇后所在的方向,声音颤抖,“这……这是贤妃娘娘宫里的掌事女官给的,她说只要我能把这个带出宫……”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站在贤妃身旁的嬷嬷狠狠地扇了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极重,小宫女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打倒在地。
皇帝的目光如鹰隼一般,紧紧地盯着贤妃那张骤然变得惨白如纸的脸,他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是半月前的事情了。
当时,贤妃曾向他请旨,希望能够主持温疫药方的修订工作。皇帝当时并没有多想,便应允了她的请求。
可是现在,当他想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太医院送来的新药方里,竟然将两种相克的药材混在了一起!这可是一个严重的失误,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又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错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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