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的准备基本是刘来娣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烟熏火燎的,额头上都是汗。
王娟只是象征性地搭了把手,说了句“来娣,需要帮忙就说”,然后就自然地脱身坐在里屋的炕上,陪着李凤嗑瓜子、聊天。
话题嘛,自然是围绕着林软在百货大楼如何受重视。
林软脱了外套,露出里面漂亮的毛衣,陪着奶奶和父母说笑。
她把百货大楼发的和自己买的东西一一指给李凤看。
“奶奶,你看这苹果,我们内部发的,又大又甜!”
“这牛舌饼是专门给您买的,您牙口不好,这个酥软。”
“奶,这鱼可是我挑的最大的那条,活蹦乱跳呢!”
她声音清脆,像只百灵鸟,把李凤哄得合不拢嘴,满屋子都是对她的夸赞。
“有出息!我们小宝太有出息了!”
“这才上班多久啊,就能给家里划拉这么多好东西了!”
“还是小宝孝顺,什么都想着我!”
刘来娣在厨房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看着手里洗切的、大部分都是大房带来的食材,心里像堵了团棉花,闷得慌。
她偷偷看了一眼那罐被婆婆宝贝似的放在柜顶、明令禁止她碰的蜂蜜,想起那天受的斥责,更是觉得委屈又酸楚。
忙活了大半天,天色渐暗,年夜饭终于端上了桌。大大的方桌被挤得满满当当:红烧肉油光锃亮,整条鲤鱼浇着浓汁,炖鸡冒着热气,还有炒白菜、粉条炖肉、炸花生米、以及一小碟香肠——这香肠还是林建设厂里发的。
虽然比不上真正大户人家的席面,但在普通人家眼里,这已是极为丰盛的一餐。
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桌上的硬菜,几乎都源自大房的“贡献”。
气氛看似热闹,推杯换盏间,却总有一丝微妙的隔阂在流淌。
林建设努力找着话题,不停地夸赞: “大哥,听说你们厂今年效益特别好,年终奖没少发吧?”
“大嫂,街道工作忙啊,过年还得操心。”
“小深这科长当得,越来越有领导派头了!”
“小宝真是不得了,百货大楼那可是好单位,以后咱家买紧俏货可就靠你了!”
他试图用热情融化那层看不见的冰,但回应总显得有些客气而疏离。
刘来娣则几乎成了隐形人,低着头,默默吃饭,偶尔给婆婆或丈夫夹点菜,不敢多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酒过三巡,林建国和林建设脸上都泛了红晕。
王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她夹了一筷子鲜嫩的鱼肉,细心地剔掉刺,然后夹给了林软。随后状似无意地开口,仿佛只是想起了一件无关紧要的趣闻: “妈,二弟。小宝第一次发工资,,不是买了蜂蜜过来嘛。回去后我可听了件新鲜事儿。”
桌上说笑的声音微微一顿,目光都看向她。
林建设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刘来娣夹菜的手猛地一抖,一块红烧肉掉在了桌子上,她的脸瞬间煞白,惊恐地看向王娟,随后又看向林软。
林软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二婶的失态,眨着清澈无辜的大眼睛,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刘来娣,用轻快的语调说道:“哎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二婶跟奶奶商量,说咱家现在不是都有工作了嘛,日子好过了,她家困难,盼儿姐又下乡了。。。家里实在紧巴。。。就问奶奶,那每月给咱家的三十五块钱,是不是就能省了,不用给了呢?说反正咱家也不差这点。”
她话音落下,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进了一滴水,饭桌上瞬间炸开一种死寂般的安静,所有的笑容都凝固在脸上。
林建国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了下去,他缓缓放下手里的酒杯,发出轻微的“磕哒”一声,没说话,只是目光沉静地看向林建设,那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悦。
王娟则直接冷笑了一声,那笑声又尖又冷,像冰锥子一样刺人。她“啪”地放下筷子,双臂抱在胸前,目光如刀子般狠狠刮向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刘来娣。 “哟——!”她拖长了音调,阴阳怪气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建设家的,行啊!这是看我们日子好过了,眼红了?心里不平衡了?还是觉得我们大房占了你们多大便宜了?”
刘来娣嘴唇哆嗦着,想辩解,却发不出声音。
王娟根本不给她机会,语速又快又厉:“那钱可是妈做主!当初分家白纸黑字定下的规矩!这么多年了,怎么着?现在看小宝进了百货大楼当干部,就觉得我们不需要这点‘贴补’了?心思活络了啊!想着法儿要赖账了是吧?”
林深推了推眼镜,语气依旧温和,但话里的意思却像绵里藏针,毫不客气:“二婶,这话说的可就太见外了,伤感情。当初定下的规矩,这么多年了,爹和奶奶都认可,怎么突然就想变了?是不是家里真的有什么特别大的难处?有难处可以直说,咱们是一家人,总能商量。但该走的章程,该守的规矩,不能乱,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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