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
有些昏暗的木屋里，一名身着黑色皮质大衣的灰发身影，正手持厚厚的手记，用羽毛笔记录着什么。
不过……
他的手臂有些虚幻，像是幻象一般，脚下没有影子，恍惚之间，似乎能看到一丝丝黑雾弥漫于他的脚边。
漆黑的皮质面具静静的挂在一旁的衣架上，如鸟喙般修长的尖嘴内，塞满了散发浓郁味道的草药。
他的前方，是一具被肢解的不成模样的“尸体”，看样子是个倒霉的人类，可古怪的是，那具“尸体”的心脏明明被剖了出来，却仍在鲜活的跳动着，皮肉被切开，但肌肉却仍在蠕动，就像活着那样。
突然，他的眉头皱了皱，因为屋内出现了本不该出现的味道。
“浓郁的血腥味，连魔药都无法遮盖……”
“啪。”
手记，被猛的合上。
“许久不见，忘记怎么敲门了吗？”他缓缓回头，面无表情的看向身后。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金发红袍的身影。“德古拉。”
阿鲁卡多丝滑的朝灰发男子行了个贵族礼，面带微笑的开口道：“贵安，阿布蒙德，好久不见。”
“‘穿刺公爵’能来我这，是我的荣幸。”灰发青年扯了扯嘴角，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跟其他魔族交流，他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于是现在笑起来有些瘆人。“我没有违反先王立下的规矩，现在用的实验材料都是从战场上抓来的人类杂碎，我想您应该不是来找我问责的吧？”
“事实上……”阿鲁卡多迈步向前，打量起布雷迪的“实验素材”，啧啧称奇，“魔王陛下对你很感兴趣，阿布蒙德。堕天堡现在正是用魔之际，战争已经打响，魔族需要大量的医生……”
“而你，我的朋友，你的医术恐怕整个沉没之地都无人能敌。或许你可以考虑出山教些学生。”
灰发青年眉头微皱，将手记随手放在一旁的桌面上，有些疑惑的开口道：“魔王陛下？先王的孩子应该没有见过我才对，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自然是在下告知陛下的。”阿鲁卡多面带微笑的轻声道，“灵魔族的疫医是最好的医生……我说的没错吧。”
“布雷迪·乌尔贝斯·阿布蒙德阁下。”
“沉没之地的恶魔可不需要我这样的医生。”灰发疫医布雷迪沉闷的开口道，“我治好了贝尔芬格先生的手臂，然后他就把我的店砸了。”
“嘛……要是你愿意在手术过程中用一些止疼的药物，贝尔芬格那家伙也不会气到砸你的店铺。”阿鲁卡多有些尴尬的回应道。“毕竟并非所有魔族都像灵魔一族那样没有痛觉……”
布雷迪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实验素材”，有些纠结的摩挲起下巴来：“堕天堡吗……应该会有不少‘实验素材’吧。”
“很遗憾，如果你仍然想对魔族做实验，我觉得即便是现在的魔王陛下也不会同意的。”阿鲁卡多摊了摊手，脸上满是无奈。
“你刚刚说过想让我教学生，不是吗？”布雷迪阴恻恻的扯了扯嘴角，“如果是跟学生进行学术性研究探讨……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如果你能让学生同意的话……或许吧。”阿鲁卡多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唉……真是个疯子。”
“谢谢夸奖。”布雷迪缓缓转身，将衣架上的鸟嘴面具轻轻摘下，扣在了自己的脸上。“我需要收拾一下行李，能麻烦你稍等我一会吗？”
“请自便。”
阿鲁卡多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手拿起墙上的瓶瓶罐罐打量了起来。
各式各样的脏器标本，血液样本，血肉组织培养皿……这家伙二十多年都在忙活些什么？
“说起来……”布雷迪的声音远远传来。“如果我没记错，你应该是这二十年来第三个找我的魔界领主了，德古拉。”
“嗯？”阿鲁卡多一愣，偏头看向布雷迪，“除我以外，还有其他魔界领主找过你吗？”
“是啊，我想想……”
布雷迪宽大的皮制大衣下方，无数黑雾组成的虚幻触手不断向四周延伸，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收进大衣下方，仿佛那大衣底下藏了个四次元菊花。
“先王离世后的第二年吧，莉莉丝来我这借了点东西。然后又过了三年，玛门也来了，只不过……他想借的东西，被莉莉丝先借走了。”
莉莉丝？玛门？
狐狸精和死奸商怎么会来这里？
阿鲁卡多眉头紧皱，此前巴尔只提到过玛门在十五年前找过他，要复活帝蒙斯巴坦……可莉莉丝这又是什么情况？
“他们找你借了什么？”
阿鲁卡多赶忙询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一点血样。”布雷迪歪着脑袋思考了片刻，“当初我不是帮七领主和先王都采集过血样吗？你还亲自帮我将血型分类过的。”
“不过莉莉丝借走的不是她自己的血，而是先王的。真可惜，我本来还想检验一下魔皇之血有没有什么特殊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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