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两个头戴帷帽的人进了一间茶馆,风澜迅抬手叫了一壶茶。
这座城池是悬崖附近最近的一座小镇,名字却很有意思,叫天上京。
风澜迅到了两杯茶,一杯放到阿无面前,仰头将自己那杯喝了,进了城镇,修仙者明显多了起来,一间小小的茶馆里,除了不明显的散修以外,甚至还有穿着弟子服的。
坐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什么,风澜迅突然将对面人帷帽上的上分开了,露出一张仍然脏污的脸,他在进镇子之前已经一符清洁了。
啪!
阿无拍掉风澜迅的手,除了脖子上,手腕上和脚腕上也缠上了黄符,足够支持日常的活动。
依旧是一身脏污,隐约还能闻见难闻的气味,好在帷帽的面纱足够长,将身上的装扮遮住大半,否则恐怕进来都要好好费一番口舌。
“会被发现。”阿无没有动面前的茶水,只是解释道。
风澜迅闻言挑眉,倒也没再说什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正要给对面的也满上,正对上满满一杯凉透的茶,抬眼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将茶壶放下。
“现在已经出来了,那就大路朝天——”风澜迅拿过阿无面前凉透的茶,泼在地上,重新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笑道,“各走一边。”
现在这小破烂儿对他没什么用了,他也是仁至义尽了。
现在他也该打听打听尚弦月这家伙在哪了,按说现在应该还在夜岐山驿,但是想也知道这家伙不会老老实实待着,要不先回一趟天元宗?
透过帷帽的纱,阿无听着风澜迅的话没出声,依然没有动那杯茶。
这些风澜迅自然也不在乎,摸出一粒碎银子夹在指尖,抬手叫来跑堂的小二。
“诶!这位爷您什么事儿,招呼着,小的在呢!”
风澜迅用喝完的茶碗将碎银子扣住往前一推,道:“我问点事。”
小二将胳膊上的手巾甩到肩膀上,弯腰笑道:“爷您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最近有没有什么关于,天元宗首席的什么消息?”
“哎呦!这您可是问对人了!”小二抚掌笑道,察觉到自己声音有些大了,吸引来不少周围人的视线,又弯下腰压低声音道,“风师兄,可是我的偶像!自从十年前天骄大会上一鸣惊人后——“
阿无听着拿起面前的凉茶,抿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风澜迅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不等小二继续往下说,刷一声,将推出去的茶碗又摸了回来。
“我问的是天元宗首席,你给我讲的什么有的没的。”
小二见状不解道:“小的说的确实就是现任天元宗首席的风澜迅风师兄啊!”
“谁?”风澜迅不敢置信,旋即掏了掏耳朵。
小二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哪句话,不过还是重复了一遍,“就是风澜迅,风师兄啊……”
突然小二的目光被风澜迅背上露出的诛仙剑剑鞘吸引,兴奋道:“这位小友你也是风师兄的粉丝吧!”
哈?
要不是场合不合适,风澜迅能发出接连不断的乌萨奇疑问。
他是他自己的粉丝?
他粉他自己?
不对,哪个歹人冒充他!
小二自然不知道这个头戴帷帽的客官心里在想什么,兴奋道:“您连佩剑都特意装饰成诛神同款,一定也是风师兄的粉丝吧!”
风澜迅下意识将身后的诛神捂住,这在店小二眼里就成了不好意思和害羞,也不等风澜迅说话,嘴里连珠炮一样道:“哎呦!我知道一个大男人喜欢风师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风师兄那么强,喜欢上他,人之常情,不用不好意思!”
风澜迅嘴角抽搐,一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反驳,干巴巴道:“我不是,我没——”
小二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干净利索给茶壶里添上茶,又凑近他问道:“这位小友,既然我们都是同好,你的剑这么帅,可否给我过过眼?”
风澜迅只觉得头疼,正想着要怎么说的时候就听哒一声。
阿无将茶杯搁在桌上,气劲发声虽然音色奇怪,但是胜在足够清晰,“他刚游历归来,问的是十年前那位——天元宗首席。”
这话一出,风澜迅松了口气,可是店小二闻言却神色很难看也不提看剑的事了,甚至连赏银也不要了,摆摆手朝着身后应了一声就要走,却被风澜迅一把拽住。
同时这边的动静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小二僵立在原地,脸上陪着的笑也有些挂不住了,哭丧着脸道:“客官,您就别为难我了!”
风澜迅皱眉,又摸出一粒银锭压在茶碗底儿上。
小二见状却还是哭丧着脸,几乎要哭出来,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客官您就别为难小的了!我真——”
这时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伙计过来,拍了拍年轻小二的肩膀,摆摆手,然后扯下腰间的手巾,将桌面上零星的水渍缓缓擦了,一边幽幽道:“十年前,那小子还光腚呢,他知道个屁,我今年五十了,您有事问我就行。”
说完,将手巾掖回腰间,又将茶碗上的银锭和扣着的碎银子揣进怀里。
风澜迅见状松手,那小二好像身后有鬼在追,逃也似的走了。
“名字不能提,小老儿我就简单说了。”老伙计低低叹口气才继续道,“十年前天骄大会,风澜迅一鸣惊人,将上任首席击败后,那位的名声便衰败下去。”
思索片刻又道:“其实要是到这里那位也不至于到现在这么个人人喊打的地步,只是那之后不久,那位便走上了不归路,杀人放火,屠村屠城,可是说是无恶不作,唉!”
老伙计说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
阿无将凉透的茶水端起来一饮而尽,空杯被随手掷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震动着半晌才安静下来。
“然后呢?”风澜迅急切道。
“然后?然后那位自然就开始被追杀,被正道所不容。”老伙计说着,给阿无面前的空茶碗里添上茶,又续道,“其实不说正道,众所周知,仙门百家里,天元宗占九成。”
“光是天元宗要谁死,那就没什么悬念了。”
天元宗独占九成,尚弦月又占其九。
风澜迅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不过时光逆流一刹,怎么就时事易势,沧海桑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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